招弟今天终于来上学了,一放下书包她就在我和传传面前骂起屁娃来:“那个死狗牛氓,应该让张老三把两只眼睛都捅瞎才好。我就摘了他家几个苹果,他个二杆子就往死里打我……”
招弟还没骂完碧婷就过来了,她小声对我们说昨天我们班的朱富贵把学校一个老师家的麦杆点着了。
我们班的朱富贵,他不仅让马老师头疼,全校老师提起他也头疼。
怎么说呢?就是他不单单是调皮这么回事了,他是坏,根子里的那种坏。
他不但欺负打骂我们班同学,还欺负打骂别班同学。
我、招弟还有传传都被他打过,他一看见我们就用手使劲扇我们的头,他还有次用窗花剪在招弟的后背上捅了一剪子。
后来钱贵叔找到学校,马老师把朱富贵的家长也叫了来,最后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招弟是请了假等伤口长好后才来学校的。
今天马老师的课是第二节,她把朱富贵单独叫出去训话了,让我们大家都先自习。
我们班同学都把头探出去好奇地看,可根本看不见她们。
马老师平时就反感朱富贵,那次招弟被捅伤后,马老师非常生气的骂朱富贵:“你大你妈只生你也不管你,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你还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了得!”
马老师骂得一点也没错,朱富贵就是被他父母给溺爱坏的。
他家有四个孩子,他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
他们邻居都常在背后议论他父母亲,骂两口子一天把朱富贵当先人一样的供着。
村里人也对我们班朱富贵的劣迹深有了解,尤其是在他烧完我们学校老师家的麦杆后,他在村里的名声就和大豹兄弟一样臭。
不过在我们升二年级时候,马老师把他留级了,他也就再没机会祸害我们班。
后来他没上完小学就辍学了,我们听到最多关于他的消息那就是:
“朱富贵偷别人家的自行车被抓了!”
“朱富贵偷县城里的摩托车被抓了!”
“朱富贵偷镇上的电视机被抓了!”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和他也没见过面,但还是有消息会时不时的传来:
“听说了没有,朱富贵坐牢了!”
“听说了没有,朱富贵刚放出来又坐牢了!”
“听说了没有,跟朱富贵的女人还挺多的,坐牢时走了一个,出来后又领了一个,领的没多久就打跑了,屁股后面又是一个……还都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
“听说了吗,朱富贵又被判了五年!”
……
可以这么说,在朱富贵的生命中三分之二的时间至少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现在我们所说的那些坏人变老的现象,应该也是包括这种人的。
我本来不想提他,觉得煞风景,但是想想也不现实。
在我看来这社会就如八卦图,黑白各一半,黑中有白,白中亦有黑。
任何时候,坏人和好人一样都是大自然必然的产物。
这就好比稻谷中必有杂草,鲜花中必有臭虫一般。
我们只能讨厌或谴责他们的某种行为,却也无法左右他们的行为。
所以,我还得把朱富贵写出来,因为他也是在我的童年中真实存在过的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