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堂主‘慧眼识珠’。
同样,方应看觉得此人要真得足够聪明,无论如何都该把婚约稳定;棋要到最后一步才见真章,他的话是要掀盘子呐。就算苏梦枕要终止婚约,雷损那只老狐狸也不会轻易松手。
虞兮为苏梦枕的话捏紧手。
被称呼为‘小侯爷’的男子,心眼奇多,烈马难驯,更是意有所指。
她侧身背着亭外,不动声色把几人对话听在耳中。
依两位马场主事表现,说明小侯爷在当今皇帝面前,亦或是官宦贵族间极有分量,这人的立场估计是处于中立。
只是,苏梦枕为何要把拒婚的事透露出去?
两家局势,虞兮都是从旁得知,现在面对第三方势力,怕这人愣愣道什么都交代完,若被前后夹击,可怎么办?
傻子。
撇撇嘴,虞兮想龙头老大,什么都诚实,肯定是没有被坑怕过。
苏梦枕未知虞兮所想,若要得知,也大概率会淡然一笑,他不愿在心悦之人面前为利益,虚与委蛇。
他道:“此事并非玩笑,我是诚心想要郭当家把此乌骓马卖于我。”
方应看疑惑不解,见苏梦枕眉眼磊落,顿时笑出声。
奇了怪。
先有无垢山庄主人,解了与金针沈家的婚事。后有金风细雨楼楼主,要与六分半堂悔婚?
怎么地,你们这群人难道还是商量好的不成?
苏梦枕此言会掀起的风浪有多大,已能料想,这才有了方应看的一句‘玩笑’。
方应看本长得俊美,鬓若刀裁,笑时眉目有情。
他视线落向被护着的女子。披着斗篷,看不清真容。但,方应看有一双识别美人的眼睛,藏着的女子,雾鬓风鬟,露出的颈项白皙似晨雾,能得苏梦枕心的女人,必然不俗。
美人啊。
无形的刀,刀刀催人命。
“苏公子的喜酒,看来……是等不到了,”方应看颇感惋,环顾一圈静下来的树林,“只望公子理智,莫到最后伤了和气。”
“小侯爷说的是。”
“如此,我便先走一步,”方应看念着‘可惜’,路过郭东十三时,对着人弯弯眉眼,笑得人打了个寒颤,连忙撇开眼不敢直视,恭敬得垂手立在一旁。
那匹乌骓马仍然不服管教,围着得人多数被其踢伤,不敢近身。
忽地,一阵嘶鸣声,乌骓马甩掉几根套在脖子,生拉硬扯着它的麻绳,撩起前蹄,似被拉开的巨弓,爆发出强劲的冲击力,再次把束缚自己的几个人类摔出,更是踢倒一人。
而后,马眼泛起血红,俨然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
它速度极快,身射而出,见其架势,竟是直直冲着苏梦枕而去。
已被仆从扶上马,方应看瞧着乌骓马暴躁失去理智的模样,嘴角笑意渐深,拉着马绳,用力一夹马肚,道:“看来此马是做不得贺婚之礼,失了理智,留着已是无用,苏公子自行处理吧。”
茶花、屠五一左一右,护在苏梦枕身边,绝不容疯掉的乌骓再进一步,但凡有异,立刻斩除。
乌骓马,冲来的速度极快,周边人避之不及。杨开泰都不得不向后倒退几步,同时佩服起郭东十三,能得此幼驹,唯独遗憾这马眼已红,估摸是疯了,留下已是无用,若不想伤人,快快斩除为好。
方应看欣赏片刻,心知此马是废了,扯着马绳离去。
“你若是乌骓,该是认我。”
蓦然。
一女声似鸢啼凤鸣,娇媚婉转,恰一席春风裹着淡淡玫瑰香而来。
乌骓马就要撞来时,茶花握拳,想好稍后打在什么地方。屠五刀出鞘,寒光熠熠,却听娇声呵斥,逼近的马儿不知为何宛如撞在无形墙面,平地一摔,砸得地面泥泞翻起,马眼的血红褪去,倒像是恢复正常一样。
摇晃晕乎乎马头,低声‘咴儿、咴儿’。
等到重新站起身后,乌骓马感到莫名的害怕,倒退几步,在茶花等人的警惕下,它竟屈膝跪下,臣服得低下头。
阳光下。
苏梦枕怀里多了一人,她很是羞涩地埋在他的胸膛,被红艳的大氅裹住,娇怯地伸出一只手,腕似暖藕,指盛白玉,俏生生地指着乌骓马。
躲在苏梦枕怀里,冲人笑如弯月。
虞兮仰头,悄声道:“我不会让它死的。”
雪花骢,乌骓马。
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雷堂主,苏梦枕。
她不会给他们机会,当着苏梦枕面,处理这只意有所指的‘疯马’。
苏梦枕被人用力搂着,馨香入怀,抚平心中逐渐起来的波澜,再听她一言‘你若是乌骓,该是认我’,那匹即将被击杀的马,顷刻间冷静下来;再看乌骓马恢复理智臣服的模样,怀中人抬头,笑若弯月,告诉他‘她不会让他死’,想是再说它,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