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慢慢等幻影揭示真相。
可他却发现,自己等不及了。
支离破碎的影像时时刻刻搅动他的心海,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真相也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让他如坠五里雾中。
他更怕,有些事他不知晓,也会让江念如那女子那样……
佑陵渐渐收了思绪,就见扬灵风风火火地赶来,嘴里念叨着,“擎苍不知道你与江念结了同生共死的契约,罚了她禁闭,我们又拦不住。江念怕是要冻坏身子。”
擎苍作为司刑者,掌管正均阁,定下的刑罚一经说出,就被写入那人的令牌。如不遵守,便会日夜受雷刑之苦,除非自愿脱离宗门,不再当清和弟子。在元灵树结界里面,众目睽睽,扬灵根本没法拦住擎苍。
“清和刑罚一向过重,师兄只担心江念冻坏身子,为何不担心别的弟子?还是说师兄真正担心的其实另有其人?”
扬灵被他这么一噎,嘴皮子翻动了几下,最后只能气愤地骂他:“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担心谁还要说吗?”
他又补了一句,“明明是擎苍罚的江念,你却将气撒在我身上。啧,你的师兄难当呀。”
“师兄难当,掌门也难当。师兄身为掌门,却放纵擎苍仗着清和规定,变本加厉惩戒弟子。弟子犯了大错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可以理解。可犯了小错却仍严格处罚。妖魔横行,弟子们修行本就不易,作为掌门不体恤弟子,如何担得起一派之主的责任?”
这番言语犹如当头棒喝,把扬灵骂了个狗血淋头。
“……清和门派规定这事,我回去跟擎苍商量商量。不过你今日是怎么了,火气为何如此大。”
佑陵也知最近自己心浮气躁,反省了自己之后,转移话题,“麻烦师兄以掌门的名义向微元宗借用他们的太虚幻镜。”
太虚幻镜是微元宗的至宝,可以回溯体内的记忆。佑陵从未见过江念和那女子,幻影定是触发了别人放置在他体内的记忆而来。
“太虚幻镜……你今日又看见幻影了?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脾气如此暴躁。
“不过,向他们借的话,可能得费一番口舌,你知道他们宗主十分小心谨慎,就不从来不让镜子离身。只有请他来清和一趟了。”
“不用,我亲自去微元宗。”
“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等江念?”
“嗯,我有事要嘱咐她。”不仅是有事要嘱咐,亦有事要办。
“有什么要嘱咐的,今日便嘱咐了吧。待会你送东西去思悟崖的时候顺便把话带过去。江念要是有什么伤痛,遭罪的还不是你。”
说完,扬灵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冬暖夏凉的法衣,还有几本书和蜡烛。
佑陵不解地看向扬灵,“书和蜡烛又是怎么回事?”
“江念在思悟崖什么事都做不了,难免无聊,这书给她有助于修行。我还备了蜡烛,她要是夜晚睡不着,想修行也不耽搁。”
“……”
佑陵带着包裹到了思悟崖,要递给守门弟子前,又在包裹里塞了一块暖玉。那玉是由炎极火鸟的内丹练成,握在手中,便可全身发热。
虽然有了法衣,他还是准备了暖玉,正所谓有备无患,毕竟江念那样的人。
守门弟子问:“佑陵师叔,有什么话需要弟子代为转达吗?”
佑陵摇头,离开了思悟崖。
江念看到包裹里的东西,顿时苦笑不得。擎苍要罚她禁闭,佑陵就给她送东西来怕她冻着。
她把法衣披在身上,顿觉温暖如春,血脉流通,腿脚也恢复了灵活。把暖玉握在手上,浑身顿觉火热,法衣都穿不住。而那几本修行要诀才正合她意。
不由得想,佑陵仙人这么了解她?他们只是契约师徒,待遇有这么好?正式的弟子都赶不上吧。
江念转头看向在场的正式弟子——云斐。
她本就生得美,天寒地冻的囚室里衣衫单薄,眼睛和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小狗似的蹲在角落,直直地望向她,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江念顿时觉得手里的暖玉不仅是温暖而是滚烫。
她看了看法衣又看了看暖玉,走向云斐,把法衣递给了她。
云斐的眼睛更红了,她转过头,强撑着说,“不要你的东西。”
江念调侃道:“这可是佑陵仙人给的,你也不要?”
云斐愣了一下,接过法衣,穿在了身上。但她却将头埋在胸前,身子一阵阵地抖动。
说话也带着明显哭腔,“这一切,明明应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