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条毫不设防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吧?
匕首就在靴筒里,触手可及。
只要杀了此人,就能避免为他人做嫁。
只要杀了此人,再无惨遭鸩杀之后患。
只要杀了她……
恶魔在耳畔低声诱惑,勾出那深埋心底的一线邪念,敦促着,鼓动着,叫嚣着,迫使他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摸向靴筒。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那人白瓷般的咽喉,想象那底下脆弱的血管被切断时,会喷涌出怎样鲜热的血;想象血的主人因窒息而睁眼时,那双凤眸中会流露出怎样的惊恐与不甘……
他颤栗着,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
谢折衣醒来时,已身处破旧颠簸的车厢。
醉酒于他而言,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他厌恶任何事物脱离掌控。
但当他张目的刹那,对上那双促狭的眼睛时,原则变得那样轻,轻得就像他此刻的心。
“见到你了。”
他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很轻。像是怕打扰了什么,怕打破什么。
雍盛微怔,他正蹲在谢折衣身边一动不动守着她,并提前准备了一肚子揶揄的话打算在对方清醒的瞬间狠狠奚落,但他慢了一步。他的耳听到了那句极轻的呓语般的呢喃,他的眼也迅速捕捉到那双惺忪睡眼中涌动的情绪。
温柔?
纵容?
宠溺?
而且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我?”雍盛凭直觉问道,“还是说,你从前,或者一直以来,都想见我?”
真是敏锐。
谢折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