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娘娘偏疼我,不疼你咯。”
“你……”
“你你你,怪不得娘娘不疼你,因为你说话结巴。”
被抢白,绛萼气不过,扭头告状:“娘娘你看她!”
“娘娘你看她。”绿绮矫揉造作学她说话,“娘娘,娘娘,娘娘。”
许是气氛和谐,周围也无旁人,绛萼放下平日里端起的架子,佯装嗔怒,扑过去:“好啊你,故意扮丑作践我,看我怎么整治你。”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绕着怀禄乱转。
“哎呦哎呦,她惹得你,你掐她呀,掐我做什么?嘶,怎么你也掐我?诶?不是,谁掐我呢?御前失仪,成何体统。”
怀禄本欲劝架,劝没劝成,倒稀里糊涂把自个儿卷了进去,成了个两面受气包,三个人闹作一团。
雍盛被他们逗得大笑,忘却了所有烦心事,笑得脸酸,揉脸时余光瞥见谢折衣面前干干净净的桌案,发觉谢折衣确实如绿绮所说,吃得甚少。
不知为何他突然与绿绮共情了,也幽幽道:“是啊是啊,夫人的欢心,一向很难讨啊。”
谢折衣疏懒地倚着圈椅扶手,弯着眸子看他们玩闹,并未听到皇帝低语,但他感知到对面投来的目光,便偏过头,回以注视。
四目相对,雍盛清楚地看到,这周遭温暖祥和的底色并未真切地染进谢折衣眼底,她看着是在笑,弯起的眼睛、眼角的细纹、卷起的唇,做足了笑的模样,但笑意那么浅,那么薄,好像只要朝她轻吹一口气,就能吹散那层虚浮的伪装。
雍盛不受控地倾身欺近,说不清是出自一种什么样的本能,他一把攥住谢折衣的手腕,往下扯过衣袖。
“?”谢折衣微微挑眉,目带询问。
雍盛认真且严肃,低头捣鼓着,好半晌才得意地举起手,献宝似的:“看。”
谢折衣垂眸,只见皇帝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将自己的衣袖跟他的衣袖绑在一起打了个结。
还是死结。
“这是何意?”谢折衣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永结同心啊。”雍盛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故意使劲晃悠左手,谢折衣的右手便也跟着晃,模样瞧着有些滑稽。
谢折衣不留情面地批判:“圣上哄女人的手段略显陈旧了。”
“陈归陈,旧归旧,管用就行。”雍盛哼哼。
谢折衣表示怀疑:“难道这招放在旁的女子身上很管用么?”
雍盛心虚地摸鼻子:“朕没哄过旁的女子,就只哄过你。你若觉得不管用,那也没法子,朕就是要把你拴在身边,别想解开,说好了寸步不离,朕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能寸步不离。”
谢折衣看他一副较真的模样,忽然很是新奇,托起腮,视线上下游移地审视。
“怎么了?脸上沾饭粒了?”雍盛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抹脸。
谢折衣摇头,又盯一阵,调侃起来:“寻常君子有所爱,或亲之怜之,或敬之重之,圣上到底是真龙天子,轻易不与人同。”
雍盛预感接下来没什么好话,但他又忍不住想知道,只得腆着脸接茬:“哪里不同?”
“圣上万变不离其宗,从来只用一招。”谢折衣竖起一根食指,凑近了,低声道,“那便是,缠之磨之。”
说完退回去,好整以暇地抱臂,等着看他气急败坏。
果不其然,雍盛涨红了脸,寻思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恼羞成怒,赌气粗声道:“那又如何?老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被朕缠上是你的福气,你就受着吧!太晚了,风筝是放不成了,作为补偿,今夜就这么系着袖子睡!”
第70章
近日, 晏清宫哪怕一只路过的猫,都能瞧出皇帝心情好。
皇帝心情一好,身子骨儿也跟着强健起来, 纵使忙得脚不沾地,每日也要强打精神与皇后打情骂俏。
这股子腻歪劲儿,啧, 不像装的。
宫婢们如是交头接耳。
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开始流传帝后的鸳鸯话本, 言二人如何如胶似漆, 如何耳鬓厮磨,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 她娇, 他宠, 他俩天生一对,三界绝配。所书的每一个细节那么生动鲜活, 很难让人不怀疑话本先生当时就在现场, 手拿放大镜怼着帝后现编起居注。
此话本迅速走俏, 直接在京城掀起一波大磕帝后cp的狂潮。
雍盛虽不知坊间事,但能感觉到周围怪异的气氛, 每当他牵着皇后于宫中各处散步赏景, 身后隔着老远总能听到压抑的低呼声,叽叽喳喳,随风入耳, 甚是喧嚣。
但娇妻在侧, 旁的也无需计较太多。
皇后也不甚在意,他的关注点总是放在皇帝一人身上,或是二人的对话上。
“太妃丧事已告一段落, 荣安郡王业已乖乖离宫守陵,如今殿试选才便是头一等大事。算上中秋那日补录的五十三人,合计下来,今日集英殿上参加殿试的进士达一百五十人之多,人数创下本朝新高,圣上要从中选出前三甲,实非慧眼如炬不可。”谢折衣只穿了一件绛红纱袍,腰间系了根玄色带子,立在内务府新进的一盆白海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