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叹息伴着轻嘲,扬在雪里。
回到寝殿,禀说圣上今夜留宿顾才人处,让娘娘自行安寝,不必相候。
绛萼本就心中惴惴,此时偷瞧谢折衣脸色,见他面色如常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越发不安。
她了解公子的脾性,越是不动声色,憋的事儿就越大。
伺候谢折衣睡下,她坐不住,去寻绿绮。
绿绮刚从宫外偷吃完翻墙回来,叽叽喳喳说了好一番宫外的见闻,她却不言语,只是长吁短叹。
绿绮被她叹得嘴里的枣花糕都苦了,很是不满,叫道:“果然好生生的人是不能成天拘在宫里的,时日一长,就被这宫里的怨气腌成大苦瓜了!”
绛萼不理会她的挖苦,失魂落魄地问:“绮儿,你可曾见公子哭过?”
“谁哭?公子?”绿绮不懂她为什么问这么样个怪问题,狠狠摇头,“那怎么可能?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公子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你忘了吗?那年混进军中,他乱战中为杨撷结结实实挡了一刀,深可见骨,差点就死了,大夫缝针时我心疼得直掉眼泪,他还笑着安慰我呢。快死了都没哭,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哭呢?”
绛萼又叹气了:“知道什么是铁石心肠吗?就乱用。”
“我本来就不学无术,平生最讨厌读书。”绿绮撇嘴,“横竖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我倒真盼着他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停停停,快别叹气了!屋子都快被你叹塌了。与其在这儿干坐着叹气,不如去打听打听小皇帝今天怎么忽拉巴儿地转了性,不黏着我家公子,反而去搭理那个什么才人了,一回来就听说这事儿,可真叫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