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胭脂香味,引人心动。
陈执安走在街上,引来许多楼阁女子的侧目。
连日修行,身子不再单薄的陈执安换了明月团花长衣,面白如玉,眉眼疏淡,衣摆如同流云,远远望去,竟然像是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他不理会许多女子的温婉招呼,径直来到清水河畔,一艘庞大的画舫之前。
这画舫不曾行驶入河,停靠在清水河畔,船上来来去去的人来往不绝,隐约可见朦胧的灯影中,许多佳人翩翩起舞,无数公子富商举杯畅饮。
陈执安上了船,便看到这画舫中灯笼满挂,又有许多盆栽装点,船头上挂满了红纱,在通明灯火的映照下,让这画舫充满了豪奢之感。
他一路穿行过画舫中人声鼎沸的大厅,甚至不去看一眼正婆娑起舞的貌美女子,直直来到另一处稍小些的亭台上。
河风温润却并不刺骨,这亭台中不过七八个桌案,桌案最前便是船头,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翩跹而舞,美不胜收。
周家公子周修景左拥右抱,喝了许多酒。
与他一桌的,俱都是苏南府大族公子,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周修景今日许是心情不好,点了极烈的清河愁,几杯下来,脸上已经泛起红晕。
他实在不知那陈执安不知何时攀上了铁臂将军的关系,竟然能够请铁臂将军亲自前来府衙中过问此事。
「铁臂将军竟然青睐于那等小民!」周修景想起此事,不由心中恼怒,他狠狠饮下一口酒,又将酒杯摔在桌上,顿时琉璃四溅,引来身旁女子阵阵尖叫。
可周修景却并不在乎,冷哼一声道:「倒酒。」
身旁几位公子看到周修景发怒,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原因在于周家可是有大靠山在悬天京中做官,对于这些商人世家来说,周修景的背景足以支撑他的张狂。
身旁女子倒酒,周修景仰头喝酒,一瞥之间,竟然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顿时仔细看去,便看到远处船舷上,一位少年正远远看着他。
「陈执安?」
春风一吹,顿时吹醒了周修景的酒,他远远看着陈执安,陈执安则远远看着他,两人目光交错,周修景忽然大笑起来。
「你来干什麽?」周修景高声询问。
陈执安迈步而至,来到桌前。
几位公子不知此人是谁,只看到来人气质不凡,只以为是周修景的好友,匆忙让出一个位置了。
于是陈执安坐下,旁边的女子也为他倒酒,他也毫不客气的饮酒。
「你来向我求饶?」周修景明知陈执安来意并非如此,可他依然眯着眼睛开口:「看不出来,你这私塾先生之子换了一套行装,倒是有几分模样。」
「不过……泥尘之人再披华衣又如何,碰上真正的珠玉,照出倒影来,才能知道自己的灰头土脸。」
几位公子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周修景向来习惯以言语打压对手,只是此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眼前这身着月色长袍的少年并非是周修景的朋友。
其中有人正想要呵叱陈执安。
却听陈执安喝下那一杯酒,抬头看向周修景,道:「周公子,大府行事都是如此吗?但凡不合心意,便要出手杀人?」
周修景想起京城李家李扶疏那一封信,脸色却丝毫不改,只是点头说道:「你收了我的金子,却还与徐家眉来眼去,值得一个死字,只是你运气好,实在不知你这贫贱少年如何攀上了铁臂将军,取回了一条性命。」
「可周公子却不曾杀了我。」
陈执安同样面不改色,他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我来给周公子一个杀我的机会。」
周修景大为惊讶:「说来听听。」
陈执安道:「有铁臂将军在,你靠你周家的威势杀不得我,不如周公子亲自动手,我陈执安与你约定,你但凡能够独身杀我,铁臂将军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周修景忽然笑了,甚至拍腿大笑:「陈执安,你杀了几个黄门护卫,胆魄倒是盛了。」
他话语至此,笑声戛然而止,神色猛然阴郁至极:「我真元修为,杀你犹如杀鸡,你好大的胆子,要与我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