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沉疴滥觞的如今,如何让我大虞八万万虞人尽得安乐?」
楚牧野叫出这男子的名讳,陈执安顿时记起自己在哪里看过此人的眼睛!
「西蓬莱的吞天虎齐天冲,黄门画院曾经连夜画过他的画像。」
此时,齐天冲冷哼一声道:「大人们高坐庙堂,宋相有革新之心,这些事情自然该你们想,我西蓬莱不过都是一些铁马泥蛇,只知有一颗护持百姓的心念,顾不得这许多!」
陈执安眉头微动。
楚牧野嘴角露出些笑容来,忽然转过头来,询问陈执安:「执安,你可知眼前此人是谁?」
陈执安低头想了想,未曾装傻,道:「此人乃是西蓬莱的吞天虎齐天冲,在西蓬莱二十四将中排名十二。」
楚牧野有些意外,旋即点头道:「确实如此,这齐天冲在西蓬莱排行十二,可他的修为在西蓬莱中却排名第四,极为强横。」
齐天冲听到陈执安识得他,索性抬手摘下脸上的猛虎青铜面具。
此人面目方正,胡须根根如刺,颇为粗犷,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向陈执安,便让陈执安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颇为可怖。
「执安,西蓬莱乃是我大虞最强的山匪,今日你与他当面,听了他的话,可是觉得这西蓬莱满是忧心百姓的好汉?」
楚牧野再度开口,他的眼神变得颇为认真,凝视着陈执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齐天冲此时也看向陈执安,嘴角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来。
陈执安思虑几息时间,又看到屡次相助自己的楚牧野那般认真的眼神,便问道:「我可以说实话?」
楚牧野颔首:「你莫要担心,有我在此,他奈何你不得,况且……赫赫有名的西蓬莱吞天虎,想来也不会与你这麽一位晚辈计较。」
齐天冲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陈执安。
于是陈执安再为二人添茶,道:「楚伯伯,世家门阀把持大虞并非一朝一夕,西蓬莱强者众多,可我曾去过暗巷里的酒肆,那里的说书人说过西蓬莱好汉们的来历。」
「其中有些是罪臣之后,有些是被大门阀兼并的小门阀主,有些是朝中不得志,又或者得罪上官的千户丶校尉,还有些是为了西蓬莱掌控的武学而落草。」
「这些好汉们可谓是来历纷纷,大有来头,可其中唯独没有寻常百姓。」
齐天冲面色一变。
楚牧野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仔细听陈执安说话。
陈执安又道:「西蓬莱纵横我大虞许多年,时常传来接济百姓的消息,也被许多人称颂。
可我听来听去,接济百姓一事说来说去,不过二三次,其中还有许多曲折的缘由。
西蓬莱的好汉们修为强横,当朝东阁大学士朱渊渔曾经评价,说他们已然成势,可仔细想来,西蓬莱所谓劫富济贫,其实也有些蹊跷。
就比如莲花山下吴竺府,府主乐善好施,不知接济过多少百姓,甚至府中专门开辟了一处善堂,养了四百馀位孤儿,如此行善二十载,孤儿们成年之后往往还会在吴竺府的产业里获得生计。
便是这样一位人物,也在三年前被西蓬莱灭门,我不知原因为何,可却在想吴竺府没了,那数百位孤儿如今又流落何处?西蓬莱可曾接他们上山?」
齐天冲凝视着陈执安,神色却变得极为平静。
楚牧野如今也有些好奇了,他目光扫了一眼齐天冲,笑道:「你十七八岁的年纪,去暗巷中做什麽?」
陈执安挠了挠头,不曾回答楚牧野的询问,又道:「街巷里也有许多平日里的闲谈,提及西蓬莱中所谓铁马泥蛇也分三六九等,二十四将能够修炼极好的功法,吃最好的丹药,奢华享乐一应俱全,而最下层的泥蛇,却只能充当苦力丶仆人,侍奉更高一点的泥蛇丶铁马。」
「今日,齐前辈提及世家门阀则义愤填膺,恨不能吞骨饮血,可仔细想来,倘若让西蓬莱把持这天下,无非也是将天下人分成三六九等,又能比现在好上多少?」
齐天冲平静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变得十分冷厉,他眯着眼睛看着陈执安,不知在想些什麽。
陈执安却不去看他,只为二人倒茶。
可是他娓娓道来,楚牧野眼中流露出几分欣喜来。
「你不曾读书,却能在世俗的迷障中看出几分真假来,倒是令我欣喜。」
陈执安正要说话,始终沉默的齐天冲却忽然开口,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语气冷漠,冰寒几乎要入人骨髓。
可陈执安却如实回答道:「晚辈姓陈,名叫陈执安。」
「陈执安,那你觉得当今世家门阀对于大虞的桎梏,又该如何解?」齐天冲发问。
楚牧野放下手中的杯盏,仔细听陈执安的回答。
陈执安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二年来他看过的许多书,想起前世幽幽五千年的历史,便道:「大乾丶大虞丶大离丶大楚,乃至过往的大息,甚至细数过往千年,世家门阀从不曾断绝。
大乾的所谓高门是他们,大离所谓的竖旗帐篷是他们,大楚过往的员外丶老爷也是他们,他们与皇权的关系错综复杂,导致他们几乎无法被革新消灭。
倘若要完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