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杜族长神色悲怆,「你说得对,可我们做不到,我们杜家村的人被下了咒,永远走不出这个村子,就连...就连死的资格也被剥夺了,我们只有身体会腐烂,但头不会,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到自己在腐烂,这种感觉你们不会明白的,永远都不会明白。」
杨逍注意到这些「鸡」与「牛」的身上也生满烂一样的东西,而沿着烂疮中的腐烂血肉,居然有一簇簇植物钻了出来,他立刻想到了村民们时常咀嚼的那种药草。
「都是那个和尚,他太恶毒了,居然...居然给我们下了如此灭绝人性的恶咒,就因为我们不救邯家村!」杜族长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压根不知道部家村的人是如何对我们的!」
「族长,冷静。」杨逍尽量安抚,「你慢慢说,说的详细些,这样我们也好知道如何帮忙。」
在杨逍的劝慰下,杜族长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从他的口中大家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杜家村与邯家村虽然相距不远,可两个村子的关系非常差,说是死敌也不为过,邯家村存在的时间不长,是由逃难之人组成的村落,里面还有残兵与山匪,村民不重渔猎耕种,秉性凶残,时常劫掠附近的村落,一些过往的商旅更是闻之色变,宁愿绕路也要避开。
可杜家村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村子周围的城墙就是为了抵御部家村的袭扰而搭建的,事实证明确实也很成功,自从有了城墙的防护,邯家村的人碰了几次钉子,损兵折将,就不怎麽再来找麻烦了。
就这麽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忽然有一天传来消息,说是邯家村遭了大难,
他们在截杀一队商旅的时候不小心放跑了几个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现在人家派来了一路军队,不日就会赶到,到时一定会将整个部家村杀个片甲不留。
「开始我还不信,可第二天,邯家村的人拖家带口的来到我们杜家村,足有几百人,老幼妇孺居多,他们请求能来我杜家村避难,能收留最好,他们可以从此更名改姓,并入我杜家村,即便不能收留他们,也请打开大门,让这些老幼妇孺进去躲一躲,只要风头一过,他们立刻离开。」
「我并不相信他们,因为部家村的人视我们为眼中钉,我担心这是计谋,一旦打开城门,他们埋伏在附近的男人就会冲进来,于是我命令不许开门。」
杜族长沉默片刻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也有私心在,我们两个村子太多血仇了,不是几句话就解释的清的。」
「邱家村的人在城墙下求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些身上有血的村民从邯家村的方向跑了过来,大喊大叫,说官兵杀来了,见人就杀,留在村里的男人都被杀光了,现在正朝这里追来。」
「这下城墙下更乱了,所有人都在哭,跪在下面求我们收留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杜族长眉头紧皱,「这时一个过路的行脚僧人站了出来,祈求我们发发慈悲,打开大门,至少收留这些可怜的孩子。」
「我们杜家村全村人都信佛,是非常虔诚的信徒,这和尚也面善,可...可这种情况下谁敢啊,万一打开城门,那些追来的官兵以为我们是一路的,那...那我杜家村怎麽办?」
「我们放下竹篓,将那和尚吊上了城墙,和尚当着我们全村人的面再三恳求,我也没有答应。」
「不久后那些追兵就杀来了,我从没...从没见过那麽凶残的士兵,他们骑术非常好,居然能在崎岖的山路上策马飞奔,浑身血淋淋的,马鞍上还拴着一颗颗刚砍下的人头,和尚见状继续恳求,可我们已经吓傻了,那些士兵挥舞着马刀冲进人群中,左右劈砍,很快就将所有人砍死,头颅也被摘下。」
「等士兵屠杀过后离开很久,我们才回过神,可一切都太晚了,没有活人了,和尚走出城门,在血泊里打坐,面朝我们,用插在地上的火把点燃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我们所有人都被和尚那张脸吓住了,他不停念诵经文,说诅咒我们杜家村生生世世活在恐惧中,受五戒之苦,不生不死,不慎不灭,接着就一头撞在刀锋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