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过去.大概是伪齐吧。」
「那如今呢?」
「当然是大周!」
「为什麽会这样?」
「因为我们名将辈出.」
韦孝宽摇着头,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明亮,「我一直都很忌惮刘桃子,却并不忌惮他的勇力,也不忌惮他麾下那精兵强将。」
「我所忌惮的乃是他在治下的作为。」
「齐国占据着最富裕的地方,人最多,耕地最多,哪怕是如今,齐国的国力依旧比我们强横,哪怕有一日我们灭掉了齐国,到他们灭亡的那一刻,他们的国力依旧是比我们要强悍的。」
「而我们之所以能战胜他们,只是因为齐国内部诸多问题得不到解决,加上那些君王们的贡献,使他们看起来倒像是弱势的那一方。」
「可刘桃子就不同了,他是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当初在武川的时候,后来占据边塞的时候,他不是唯一发现问题的,也不是唯一去解决问题的,却是解决的最成功的。」
「经历了这麽一次战役,大周至少五年,最好的情况下四年,都无法再出兵讨伐伪齐了。」
「而刘桃子大获全胜,带着随国公的头颅返回齐国,谁人还能与他作对?!」
「他这次回去,就不会再收敛,会一点点蚕食齐地将这些地方都变成如他治下那般。」
「一个胡长仁所统帅的齐国,不值一提,但是一个刘桃子所统帅的齐国,那是何等的可怕啊!!」
韦孝宽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恐怖的场面。
不知为何,达奚武忽然哆嗦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场景,他又急忙摇着头,将这些画面淡化。
「不会的。」
达奚武认真的说道:「这些年里,我们的国力增长迅速,刘桃子能治理,我们也能治理.」
韦孝宽再次吃了口茶。
「你说的对,这些年里,确实是这样,不过,这几年,我们国内的很多问题也开始涌现出来。」
「人口增加太快,兼并再次出现,授田均田受损严重,如今的官吏们,甚至只是以人头来计算耕地,再以计算出的耕地来收税,实在荒唐!」
「而各地军府兵,则是以均田为基础的,均田受损严重,被人破坏殆尽,则军府受害更大.」
达奚武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缓缓拿起了茶,一饮而尽。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达奚武方才问道:「郧国公想要怎麽办?」
韦孝宽猛地甩下了身上的披风,整个人抬起头来,那乾瘦如铁的脸色变得无比坚毅。
「唯有报国而已。」
「老夫年迈,力有不足,对国内诸事,更是无力补救。」
「只是,庙堂既以我来担任将军,我就当拼杀在前线,便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挡住刘桃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许刘桃子兵锋靠近长安!!」
「达奚将军,我知道你是为什麽来的,我也知道晋国公对你交代了什麽。」
「若是你还有一点报答国家的想法,若是我的话你听进去了一些,那就勿要做出伤害自家人的事情来。」
「这玉璧城的将士们,跟随了我很久很久,确实,他们更愿意听从我的军令,但是,他们都是国家的基石,我从未有过背叛国家的想法,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有一天,我死在了夏州,刘桃子领大军前来,他们仍然会愿意跟刘桃子决一死战。」
「达奚将军,我希望你能善待他们,便是罢免,也勿要打杀了他们。」
韦孝宽站起身来,朝着达奚武用力一拜。
达奚武的脸色通红,甚至开始发烫。
因为在他到来此处之前,宇文护确实找他说过这件事,宇文护认为玉璧的许多将士们只知道韦孝宽而不知道晋国公,暗示他可以设法解决掉这些人。
这些不能给外人讲述的东西就这麽被韦孝宽给戳破,不知为何,达奚武心里忽出现了一抹愧疚和纠结。
「郧国公起身,起身吧。」
达奚武举起手来,认真的说道:「我对天起誓,绝对不会残害玉璧的将士们。」
韦孝宽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猛地出现了笑容,他终于坐下来,没有了方才的肃穆凝重。
「不过,如实讲,能到前线跟刘桃子过过招,给他找些麻烦,我还是挺开心的!」
韦孝宽咧嘴笑着,「我很早就想跟他过招了,可惜,一直都待在玉璧,让这小子做出这麽多的事情,这次前往夏州,正好让他看看我们这些老人的本事!」
达奚武也笑了起来,「我祝郧国公旗开得胜!」
「郧国公这些年里对刘桃子的判断从未出错,我想您在夏州,肯定能让刘桃子不敢轻易南下!」
「这可不好说,这小子向来是狗急跳墙的性格,浑然是个赌徒,说不定得知我去了夏州,他丢下其国内的事情不办,也要带着大军来围杀我.不过,我可没随国公那麽好杀,我野战不如随国公,可要论攻防,哈哈哈,刘桃子可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