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下拖着残影然后瞬间定住,站在了床榻边上。
江晁吃了止疼药,又抬起手,便看见巫山神女给江晁打了一针,然后总算是睡着了。
房间里恒温系统开启,巫山神女取下了电热毯,替云中君盖上了被子。
然后守在一边,一动不动。
而这个时候。
望舒站了起来,发光的眸子看向了外面的人间大地,然后一闪过后便失去了光泽。
「真慢!」
其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虚幻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现实之中。
脑后的月神圆光一点点敛去,其脸上突然失去了任何感情色彩,看上去就和玉雕刻成的一般,不像是血肉。
渐渐地,从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赛博神仙。
重新变回了那个人工智慧。
——
随着江晁病了。
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去看着人间发生了什麽变化,外界的信息也关注得少了。
而医疗生命中心基地的建设速度,也在江晁生病之后明显加快了。
而且快得不是一点半点。
——
大江两岸,庙祝同一时间接到了地神传来的法旨。
一座座或恢弘丶或破旧丶或崭新的社庙之中,一位接着一位庙祝跪在地下。
手捧玉圭丶龟甲丶玉盘等诸物。
嘴中念诵着咒语。
立时,便看到有光芒从神像之中倾泻而下。
这一次的字是金色的,还伴随着回荡在整个庙宇之中的声音。
「天界法旨,召长江之龙赶赴巫江,十日内,江河主干道神鬼妖魔通行,凡人辟易,阻挠通行者生死勿论。」
「天界法旨,召云阳郡阜县天工立刻乘江中之龙速至巫山神女峰下,逾期不至者打入幽冥地狱。」
「天界法旨,胤堇二州当四方通行,百鬼游神夜行四方,万妖千魔入界阴阳,各地庙祝当迎鬼神夜行,不得有误,违者遭天谴雷罚。」
「天界法旨,四方地神庙祝听令,所有地神丶庙祝十二时辰监察各地,禀报于九天之上,一切异动阻扰神鬼通行者生死勿论,违者遭天谴雷罚,鬼神相诛。」
社庙之中,一个个庙祝猛地抬起头。
脸上露出震惊无比的表情。
然后越听下去,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化为惊恐。
不论是已经当过一段时间庙祝的,还是刚刚当上庙祝的。
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令他们猝不及防。
那法旨的口吻虽然并不凌厉,也并不急促。
但是一道接着一道一道又一道法旨落下,就感觉像是云端之上响起一道道巨锺之音,一道接着一道敲击在所有庙祝的心头,让他们的身体也好像不断地加剧着颤抖。
尤其是这一系列法旨最后的结尾,轻则生死勿论,重则天谴雷罚,打入幽冥地狱。
那种并不急促,也不蕴含任何感情的口吻,也变得越发让人害怕起来。
「天界法旨?」
「天界法旨是什麽意思,难道不是云中君颁下的麽?」
「天界怎麽突然颁布下这麽一系列法旨,还如此急促?」
「这和之前的法旨,完全不一样啊?」
「竟如此严苛,这便是天条之森严,上界之法度麽?」
众庙祝抬头,看着那社庙泥胎上的地公土伯的神像。
隐隐间。
他们的目光仿佛也穿透了地神的目光和头顶,看到了云霄之上的景象。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一座座神像也低垂下头,跪于大地之上朝着九霄云外的天界膜拜叩首,而层层云海之上,屹立着一个和明月融为一体的神仙。
那神仙和云中君不一样,用冰冷得犹如看蝼蚁虫豸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仿佛。
他们和那路边的草芥,江中的鱼虾没有任何区别。
一瞬间,他们背脊生寒,额头生出层层细汗,而耳畔也响起了最后一段话。
「违者遭天谴雷罚,鬼神相诛。」
他们便知道,此刻他们若是不接下这法旨,怕是立刻天谴便会降下。
最后,所有庙祝都整齐划一地跪地领旨。
「谨遵金旨(法旨)。」
庙祝仓惶地走出社庙之中,立刻将这消息散播了出去。
听到这一道道法旨的,有的谨记在心立刻遵从,有的没有当回事觉得和自己并无干系。
不过那天上的「神仙」并不在意,她能够发个通知已然是担心某人说她而克制了。
尊不遵循,那是凡人的事情。
而罚与不罚,那才是她的事情。
大江两岸。
庙祝和门下的道士丶弟子站在大堤之上,方才刚向众人宣布完江河之中的变动,告知众人近期里所有人可以在江边出行,但是不要随意乘船进入江中央,以免冲撞了江龙。
尤其是在各个过路的渡口港埠,他们更是通知朝廷的官船和过路的商船,莫要堵塞了河道。
两岸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时候。
「这是何意?」
「为什麽龙要去巫江?」
「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