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了武英殿里歇着。
趁着太子在宫里,不必内务府和礼部的人来回跑动。
有些必须要太子爷本人点头的事,正好也可以当面禀报。
还要试穿喜服和许多的吉服,太子这一整日也是很忙碌的,瑶令还以为太子已经歇下了,没想到这会儿竟过来了。
太子道:“我听说大哥过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瑶令却听懂了。
这兄弟俩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眼瞧着大阿哥来了,太子也坐不住了。
瑶令还没开口,里头张鸿绪迎出来:“万岁爷请太子爷和嘉妃娘娘进去。”
瑶令便同太子一道进去,进去一瞧,大阿哥跪在那里还没起来呢。
康熙的面上瞧不出喜怒,但看样子,大阿哥的话是说了,可康熙还尚未做出决断。
桂花的香气实在馥郁,连屋中都弥漫着浓厚的味道,本该沉肃的气氛叫这香气一冲,总多了一种悠长闲适的缓慢光感。
“坐。”
康熙叫瑶令和太子坐。
太子和大阿哥都在这里,瑶令就没坐到康熙身边去,到了案几旁边的坐榻上坐着。
太子却没坐,一撩衣摆也跪到康熙跟前:“汗阿玛,儿臣请命,儿臣要随军去西北征战噶尔丹。”
康熙心里多少也料到了几分。
从南巡回京,这兄弟两个就心事重重的模样,这点心事怎么能瞒得过康熙呢?康熙早看出来了。
这两个一直憋着不开口,他也不会问。
眼瞧着主将要定下来了,这兄弟俩闻着味就来了。
康熙道:“你是太子,一国之储君,岂能轻上战场?”
太子也似乎早已料到了是这样的话,他仍是倔强的跪着,说:“汗阿玛,儿臣想去。”
康熙反问道:“是什么样的情形底下,会让国之储君轻上战场?征战噶尔丹,需要你这个太子随军吗?大清不是无人可用。”
太子从生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他少时倒是还好,什么都可以承受。可从毓庆宫搬出来,到了外头住着,心中疑惑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日渐增多。
说是储君,却一概不能做主。也没有做主的余地。
人人都说他尊贵,地位仅次于皇上,可他牺牲的是什么?从未拥有过的是肆意的自由。
太子仪范,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的。
做一个大清前所未有的完美皇太子,他好像做的还可以。可是内心里头,怎么总是找不到方向的迷茫呢?
读书,天天都是读书。治国平天下的帝王道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一点实际的事情都做不了。
太子不是想当皇帝。他的愿望很简单,就只是想要像大阿哥那样,做一点实际的事情。好让自己知道,他不是一无是处的。
把四书五经背诵的再完美又如何,他又不是要考科举。
太子心中不知道涌动了多少年的情绪在此时此刻激发出来。
让他忍不住大胆道:“如果儿臣不是太子呢?汗阿玛是不是就准许儿臣去了?”
他话音还未落,康熙锐利的目光就落在太子的身上。
那目光犹如实质,一下子就惊得太子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伺候在场的奴才们听太子这石破天惊的话,恨不得自己当时就聋了,什么都没有听见才好。
大阿哥端端正正的跪着,本来没有抬头,听见太子的话,赫然抬眸看向太子,难掩眼中惊异。
康熙道:“没有如果。你就是太子。也不必再想这些事。好好准备你的大婚。婚后一切照旧。”
康熙说,“你回去吧。夜里好好歇着。”
然后转向大阿哥,说,“你也回去。”
瑶令心里叹了一口气,太子这样,真是没有办法。这是父子皇帝与储君之间必然要经历的事。
她可以让太子居住的地方舒适方便,却不能贸然替太子安排他的人生。
在这一点上,瑶令早就想好了。她始终还是站在康熙身边的。太子有自己的迷障需要破除,有自己的心结需要经历和解开。
父子俩最终走向什么样的结局,是握在他们自己手里的。
瑶令唯一确认的是,绝不能再让康熙为了此事伤心伤身伤神。
而太子那里,也包括阿哥们那里,这些孩子们将来,也都要在她的努力下好好的活着,不可以再走向那样悲惨的人生。
太子从乾清宫出来,嘴唇紧紧抿着,脸色生硬,脚步走得飞快。
身边的几个奴才差点就跟不上他了。
还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这样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宫道上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几个太监生怕被巡查的侍卫找上门来,可主子这样谁敢劝呢?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跟着,一点都不敢慢下来。
侍卫要来查就查吧,太子爷的事,谁能管得了。
大阿哥出来就看见太子的脸色不好,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他就先不回阿哥所,打算看看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今日急躁得很,大阿哥怕这平日端方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