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无聊地猜测过,小宫女儿变成了小儿媳,太后的态度会不会也跟着变呢。毕竟做人家小儿媳和在身边伺候可不一样。
但没想到,太后非但没因这层“婆媳关系”而疏远令嫔,反倒待她越来越好。
在这宫中,皇上、太后甚至皇后都很喜欢她,令嫔的位分虽不算高,但有这宫中最尊贵的三位护着,谁不敢不给她面子?
再者,说难听些,就算令嫔日后失宠了,依着太后对她这般好的模样,没了皇上的宠爱也还能有皇太后老主子护着,她日后在宫中的生活也不会难过到哪儿去。所以说,嘉妃真心觉着令嫔的命是真好。
银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绞尽脑汁道:“皇太后主子仁善……”
嘉妃怎会不知她想说什么,不由轻叹:“入宫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太后这样喜爱一个宫妃?本宫瞧着太后怕是将令嫔当女儿疼的。”
想着令嫔自晋封以来的种种,还有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一些对话,银恩也沉默了片刻。
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也不是那种心思狭隘喜欢争风吃醋的主儿,她便大着胆子小心问道:“您不高兴吗?”
嘉妃摇摇头,面上甚至含着一丝笑意:“本宫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在太后那儿指不定连本宫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
善贞,您叫善贞,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奴才知道。
银恩在心中默默道。
可是她作为主子的奴才知道又有什么用,关键是太后知不知道,皇上……记不记得。
银恩有些迷茫地看着嘉妃,也不懂嘉妃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嘉妃瞧她这般模样,便掩唇笑了:“你啊。”
她挑着入府的这两个侍女都是老实的人,不过也只有老实的人带进宫才放心。
银恩看着嘉妃,抿唇一笑。
又听嘉妃轻声开口:“本宫只是很感慨,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当年本宫是嘉妃,她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如今她成了宠冠后宫的令嫔,本宫还是嘉妃。”
“甚至……”嘉妃想到什么,虽不至于妒恨,一时却也难掩心酸:“甚至本宫自王府便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本宫还是正黄旗包衣呢。她呢,才晋封一年呢,皇上便给她抬旗出包衣了。”
听嘉妃提及此事,银恩和秀恩对视一眼,心中一凛。
这一直是启祥宫上下严禁谈论之事,就是怕主子伤心。除了当日得知消息,此事便再也没在启祥宫中提起过。
原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嘉妃此时会再度提起。
秀恩忙安慰嘉妃:“令嫔也是遭了大罪,如此换来的一罚一赏罢了,主子莫要太在意了。恕奴才僭越,奴才就宁愿主子一直都好好儿的。”
令嫔在草原被庶人他他拉氏所害,险些丧了性命。除了要严惩罪魁祸首他他拉氏,对无辜遭罪的令嫔皇上自然也要加以安抚。是以九月初九令嫔生辰那日,她因病着没法儿大摆筵席庆生,皇上干脆下旨开恩,将令嫔父族魏氏抬入满洲正黄旗。
此恩赏既是对令嫔所受伤害的弥补,也是皇上给令嫔的生辰贺礼。
至此,魏家奉旨出包衣,入满洲正黄旗,是正儿八经的满洲主子了。
为此,后宫不知多少人艳羡呢,一场大病换来整个家族的荣耀,换她们她们更乐意。
听到秀恩甚至有些天真的安慰,嘉妃不由轻轻弯起唇角。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将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嘉妃便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求不来的。”
她轻舒一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还是快些回去吧,永珹的衣裳本宫还没做好。”
提到四阿哥,秀恩眼睛亮了亮,道:“是啊,主子您还有四阿哥……”
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宫女,嘉妃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秀恩:“依皇上对令嫔的宠爱,她迟早也会有。”
秀恩眸中的亮色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小声道:“奴才只希望主子和四阿哥安好便好。”
嘉妃欣慰地弯唇,她似笑似叹道:“是啊,只要本宫和本宫的永珹好好儿的便好。”
在这后宫中能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已是极难得的事儿,能顺顺利利养大一个皇子更是了不得。如今她也算有子万事足,只希望她唯一的儿子能平安长大。
*
养心殿前的树叶从金黄到枯黄,再到凋落,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眼瞅着宁欢又快厌烦了每日从永寿宫到御花园的长路,这日趁着天气不错,皇帝便先发制人,直接将宁欢捞起来在养心殿□□院中练五禽戏。
皇帝果然足够了解宁欢。宁欢的确又有些兴致想换着五禽戏来练。
为了避免意外,养心殿的□□被清扫得一颗石子儿一片树叶都没有。
宫人们也尽数退下,只留李玉和玉棠背着站在远远的回廊处,以避免主子有所吩咐却无人可用的情形。
不过虽然宁欢有这个心情,但早早地从柔软温暖的被窝中被捞出来,她也是不乐意的。
她不情不愿地来到庭院中,待皇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皇帝也想不明白,他问:“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