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夸大这一点。
这不,入宫第一日,皇上和令妃就亲自为她们上了一课。
听见皇帝的话,此次新封的另一位梅贵人带头,得体地一福身:“嫔妾谨记皇上皇后教诲,定然慎始敬终恪守宫规,不敢逾越。”
梅贵人的声音娇柔动听,神情也很是温顺谦和,无论是行礼还是回答都很恭谨得体,与方才莽撞的慎贵人形成鲜明对比,让人看了便不觉眼前一亮。
但在场的嫔妃听见梅贵人那娇媚轻柔的声音,却是神色微动,或挑眉或抿唇。
新妃队列中的白常在低垂的面上划过一丝诧异,这位梅贵人声音婉转若莺啼,一听就是练过的,而且还很像南府的法子。
但白常在面色平静恭顺,看不出什么。
是与不是似乎也与她无关,她能顾好自己就算不错。
白常在默默收回思绪,跟着新妃们齐声行礼:“嫔妾谨记皇上皇后教诲。”
将将入宫就这么不平静,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也是心累得紧,只盼令妃娘娘注意不到自己,日后发威可别殃及池鱼。
皇帝又看向皇后:“皇后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本想说话,开口却是压抑不住地咳嗽,众妃嫔霎时也看向皇后。
皇后惭愧地朝着皇帝请罪:“臣妾失仪……”
皇帝温言打断她:“皇后何必说这般话?朕知道你久病未愈,今日支着病体出来已是不易,朕又岂会怪罪。”
皇后努力笑了笑,脸上晕开的胭脂托着她的病容显得越来越不自然。
但她忍住喉间的痒意,还是坚持道:“臣妾想最后叮嘱妹妹们几句话。”
皇帝神色有些无奈,却到底温声道:“皇后说吧。”
皇后便恭顺地颔首,尽力自然地嘱咐了新入宫的妃嫔们入宫后还需了解注意的几件事宜。
最后再度提了几句望嫔妃们恭谨谦让恪守本分的话。
“臣妾(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最后在场所有的嫔妃都跟着起身行礼。
皇后面色温和地颔首,而后看向皇帝:“皇上,臣妾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不知皇上对妹妹们可有什么嘱托?”
皇帝道:“皇后说的便是朕想说的,如此便好。”
皇后浅浅一笑,指尖却暗暗掐了掐手心,忍住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和喉间的咳意。
皇帝道:“今日便这样罢,皇后也先着人将她们安排下去。”
这便是要叫散的意思。
“是。”皇后恭顺地一福身,侧身恭送皇帝。
皇帝则是面色如常地走到宁欢身边,神色温和而自然道:“令妃随朕一同回去罢。”
周围起身恭送皇帝的嫔妃头低得更低了。
宁欢抿了抿唇,忍住笑意,柔柔一福身道:“是。”
她又再向皇后一福身:“臣妾告退。”
皇后温柔地颔首。
皇帝神色淡然地牵着宁欢往外走,宁欢睨了他一眼,倒也没挣脱他。
路过新晋嫔妃们时,宁欢又瞥了她们一眼才袅袅娜娜地走了。
今日一遭,她才发现自己在后宫除了“宠妃”竟还有“娇纵善妒”这个名头,可今日她似乎也真是坐实了这个名头,既然如此,嚣张大胆些似乎也无妨。
总是说她恃宠生骄,那她总得骄给她们瞧瞧不是。
新晋嫔妃们早就听闻这位令妃娘娘如何宠冠六宫,性子如何娇纵随意。没想到今日初初入宫便得见,想着方才她对慎贵人的毫不留情面和皇上对她的纵宠,如今被她瞥这么一眼,心肝儿都有些颤。
以皇上对令妃的宠爱,令妃想整治整治她们不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么。
何为宠妃,她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新妃们也不由在心里埋怨起慎贵人来,都怪她挑事儿,要是成功了还没什么,如今可好,不仅没得到皇上的怜爱,反而被令妃娘娘好一通羞辱,如此无脑之人也不知如何选进宫来的。
*
走在长长的宫巷中,宁欢斜睨了皇帝一眼。
“今日倒也没白来,这出戏唱得可真热闹。”
皇帝温和而无奈:“当日选秀也没瞧出什么来,你若不喜欢,日后不来便是。”
“那是自然,我可不想大清早就这么闹心。”宁欢眉眼一扬,微抬下颌。
“不过说到底,这都怪你。”宁欢有些嫌弃地掐了掐皇帝握着她的手。
皇上神色纵容地看着她笑。
宁欢轻轻瞪了他一眼,正准备转过头去,便听见旁边飘来轻浅的一句话。
“再等等吧,宝儿。”
这句话说得极轻,几不可闻,很快也飘散在冬日的寒风中。
宁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但似乎又没有。
她微微歪了歪头看他,有些迷惑又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看着她迷糊地看向自己的娇憨模样,皇帝心下软得不行,他抬手将兜帽给她带上,声音温柔道:“日后便知道了,乖。”
又打哑谜。
宁欢轻轻地横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倒也没追问。
反正他也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好的事,她早晚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