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色苍白的模样,宁欢竟是忍不住眼眶微红。
他的身姿从来挺拔宽阔,似乎能永远□□地站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可他再是天下至尊又如何,天下至尊的君王也是人啊,他也是会生病的。
宁欢含着泪,轻柔地为他擦拭着额头、面颊还有四肢。
宁欢轻声道:“快些退热吧。”
皇帝显然还在昏睡着,但耳边动静太多,他还是忍不住呓语。
宁欢微微一愣,低头凑过去些:“你说什么?”
“宝儿……”宁欢从他的呓语中分辨出这两个字。
她霎时怔愣住了,呆呆地伏在他的胸膛。
宁欢到底忍不住落了泪,但她恨恨地抹去眼泪:“你这个人,真是……”
病了还要惹她哭!
宁欢心中实在是又酸又软,此刻恨不得整个人都伏在他的怀中去。
可是她不能。
宁欢止住泪,换了张帕子轻柔地为他擦拭手臂,她柔声道:“快些醒来吧,哥哥。”
玉棠和伺候在一旁的宫人听到宁欢的称呼,霎时将头低得更低了。
宫人们很快便煎好了药。
宁欢坐在床沿,轻声唤着皇帝:“皇上,皇上,快醒醒……”
皇帝仍然昏沉睡着。
宁欢微顿,给玉棠使了个眼色。
玉棠会意,连忙先带着宫人们下去。
等宫人们都走了,宁欢便伏下身子,柔声唤道:“哥哥,快醒过来啊,咱们该喝药了。”
皇帝微微蹙了蹙眉。
宁欢一时竟是有些好气又好笑,这个人,昏睡着也不忘占自己的便宜。
她咬了咬唇,又一狠心忍着羞赧道:“夫君,宝儿在这儿呢,你先醒过来,醒过来。”平日听他这般唤自己,听习惯了到不觉得什么,只是自己这么叫出口实在觉得羞耻,宁欢捂着半边脸,只觉从脖子到耳朵都在发烫。
好在大概也只会有她知道这羞耻的一幕,宁欢庆幸地想。
但羞赧归羞赧,的确好用,皇帝果真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宝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宁欢霎时顾不得羞耻,惊喜道:“你醒了?”
皇帝的手从被子下探出来,宁欢立马会意地握住他的手:“你真是吓……吓到我了,总算醒了。”
她算是明白宫中为何忌讳那个字了,此刻她也感同身受地忌讳啊。
皇帝微微弯了弯唇,有些虚弱地歉然道:“让宝儿担心了。”
宁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
她又忙唤道:“玉棠,快进来。”
玉棠连连应了,端着漆盘再度回到内间。
宁欢将皇帝扶起来,道:“先喝药,太医说你喝药退热了便好。”
皇帝轻声道:“好。”
但是看着宁欢微红的眼眶,他柔声问道:“怎么哭了?”
宁欢抿了抿唇,眼中差点又含了泪:“还不是你,让我担心。”
皇帝一颗心又酸又软,心疼不已,他忙抬手去摸她的脸:“是我不好。”
看着他这般难受却还要先哄着自己的样子,宁欢心里才是难受。
她将眼泪憋回去,放柔了声音:“我没事,你先喝药。”
皇帝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柔声哄道:“不哭。”
宁欢努力笑了笑:“嗯。”
她转头接过药碗,心思换了一个地方倒也平复了些。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宁欢迟疑了一下:“你是要我喂还是……”
她自己更喜欢一口喝完,不受罪。
话还没说完,便见皇帝微微弯唇:“那就劳烦宝儿了。”
宁欢霎时嗔了他一眼:“也不怕一口一口喝苦着自个儿。”
话虽嗔怪,但宁欢还是舀起一勺药汤远远地吹了吹。
皇帝柔声道:“只要是宝儿给的,必然都是甜的。”
宁欢微微翘起唇角,嘴上却嗔道:“甜?你自个儿尝尝甜不甜。”她将一勺汤药送至他的唇边。
皇帝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唇畔依然噙着浅笑:“甜的。”
宁欢好气又好笑,尽量快速地喂完了药。
没办法,某人难得撒娇,就是她也抵不住啊。
宁欢又照旧往皇帝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平日的他威严疏冷,俊美矜贵得很,此刻病弱,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容色,那苍白的面色反而将他称得愈发惹人心疼,何况他还在和自己撒娇呢,她实在是抵不住这波美□□惑,宁欢暗暗咂舌。
但他还病着呢,宁欢心中骂自己禽兽。
皇帝对她直白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若是平日他动动脑子也就猜到了,但此刻他的头实在疼,便干脆笑了笑直接问道:“这般看着我作甚?”
宁欢回过神来,遮掩般地弯唇笑起来:“没事。”
她轻轻摸了摸皇帝的额头:“还是烫。”宁欢微微蹙眉。
不过没有方才那般烫了。
皇帝宽慰她:“没事的,睡一觉便好了。”
看着她简单挽就,只象征性簪了两朵绒花的旗头,皇帝的神色愈发柔软:“今夜真是辛苦我的宝儿了。”
大半夜的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