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
皇帝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便轻笑道:“怎么了?”
宁欢笑了笑,忽而又抬手抚住自己的脸。
她透过铜镜看着皇帝,语气状似感叹:“都说君恩如流水,红颜弹指老,后宫不知多少人盼着我有这一日呢。”
皇帝沉声道:“胡言乱语,那都是她们痴心妄想。”他的语气愈发冷了。
宁欢只是悠悠地看着他。
果然,下一瞬便见皇帝微微弯下腰,他扶住她的肩头:“我的宝儿永远不会有这一日,我待宝儿的心也永远都不会变。”他的语气温柔而笃定。
君恩如流水,那是因为君王天生薄情,可他待他的宝儿可不是,他钟爱的姑娘,他岂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快。
宁欢看着他,看着他这般温柔而纵容的神色,她忽的便笑起来。
这样只偏爱自己一人,只待自己一人特殊的君王,谁不希望得到他的垂怜呢,也不难怪后宫中总是有人不安分。
宁欢微微翘起唇角:“我当然知道。嗯,都是她们痴心妄想。”她从不怀疑这一点。
皇帝肯定地颔首,但他问道:“是谁同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多嘴多舌,不懂规矩。
“还用谁说么?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睨了皇帝一眼。
皇帝却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都知道?不过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臆想罢了。不过旁人如何臆想都与我们无关,只要宝儿知道我待你的心意如何便好。”
宁欢哼笑一声,到底没反驳。
不过皇帝看了宁欢一瞬,忽而笑叹道:“宝儿,还是少看些话本儿,都是无聊之人妄言妄议罢了。”
宁欢蓦地横了他一眼:“话本儿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你后宫中难道没有盼着我失宠的人?”
皇帝一顿,又温声哄道:“不必理会那些蠢笨无知痴心妄想的人。”
他用的这两个词,可是半点儿没有留情面,宁欢好笑睨他一眼。
但她到底道:“当然。”宁欢微微翘起唇角。
皇帝为宁欢通好了头发,又将她扶起来。
宁欢任由他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自己,实在是拗不过他,那就受着吧。
坐在床上,宁欢忽而想到什么似的看向皇帝:“今年入宫的秀女如何?”
皇帝道:“不清楚,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宁欢实在没忍住地笑出来:“怎么会差不多。”她打了个哈欠。
皇帝温声道:“宝儿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我眼中都差不多。”
他又将宁欢扶躺下:“快睡吧,你若想见,日后总会见到的。”
宁欢道:“也是。”
她在皇帝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
次日,承乾宫。
新妃入宫,这样的日子嫔妃们自然是早早便到了承乾宫。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正殿闲聊。
眼瞧着快到请安的时辰,嫔妃们看着左下首那个一直空着的位置,神色都有些微妙。
嘉妃和舒妃换了位置,正和纯贵妃闲聊着。
见状,嘉妃便小声问纯贵妃:“难道令贵妃今日还不来?她不是一向最喜欢热闹了。”
上一次新晋嫔妃入宫觐见,令贵妃可是早早就到了长春宫。
纯贵妃温声道:“令贵妃要侍奉皇太后,咱们作为嫔妃,自然一切以皇太后为先。”
嘉妃一顿,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纯贵妃一眼。
也不知是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纯贵妃如今说话做事是愈发滴水不漏了。
但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便好,对上宠冠后宫的令贵妃,这些事说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嘉妃便也跟着笑道:“您说的是。”
她不经意地抬眸便看见承乾宫主位之上高悬的“德成柔顺”匾额。
上一次选秀新妃们觐见的还是先孝贤皇后呢,谁知这次便已换成了承乾宫皇贵妃。
想到这儿,嘉妃的神色忽而也有些微妙,她小声道:“上次令贵妃也去了呀……”
令贵妃和孝贤皇后的关系一向要好,若是因为记挂孝贤皇后而不想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来向皇贵妃问安,接受新妃们的觐见,也是令贵妃能做得出的事儿。
纯贵妃不赞同地看了嘉妃一眼:“少说两句。”她低声道。
嘉妃这次倒也没和纯贵妃唱反调,她捏着绣帕点了点唇角,微微坐正了些,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可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要将皇贵妃和令贵妃都得罪了。本也是胡乱猜测的事儿,自己想想便罢了,可不能招惹出事端来。
这边婉嫔也在和柔惠说起此事。
婉嫔道:“也不知今日娘娘会不会来。”
柔惠便笑道:“娘娘来不来都无妨,总归是皇上和皇太后都恩准的。”
皇太后是一因,但最重要的还是有皇上在宁欢身后纵容着她,所以宁欢怎么样都好,皇上必定也是希望只要宁欢高兴便好的,不论她恃宠生娇与否,骄横张扬与否。
闻言,婉嫔也不禁笑了,她颔首:“庆嫔妹妹说得是。”
闲话片刻,眼看着皇贵妃怕是要出来了,再度看了看左下首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