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知是这宫里经历的种种太过磨砺人,还是因为……没了能百无顾忌撒娇的人。
从前她怕打雷,说到底也是家中娇惯。她知道只要打雷便时时都会有人来百般哄着自己,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朝着家里人撒娇,然后在家人娇宠的轻哄中慢慢睡去,所以她一直有这个底气害怕。
可是如今入宫,她最期盼能来哄着她的那个人,这雨夜怕是来都很难来一回,又何况耐心纵容地轻哄她。
没人哄着,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阮常在忽而回眸看向窗外,自嘲一笑:“今夜雷声这样大,皇上此刻必定在轻哄令贵妃吧。”
于她,皇上怕是很难如她想要的那般心疼地娇哄着她,但阮常在想,令贵妃若是害怕,皇上必定会百般温柔耐心地轻哄令贵妃的。
毕竟皇上待令贵妃的娇惯纵容,甚至远胜于她的至亲待她的宠爱。
阮常在的神色黯然下来。
她的心实在太乱了,可她也要再好好想想,宠爱宠爱,这帝王宠爱她究竟还要不要。
毕竟,这宠与爱自然是不同的。
阮常在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绣了一半的绣帕上,她又沉默了一会儿。
她从来都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很快便做了决定。
阮常在将绣帕拿起,一狠心便将这仅剩的绣了半幅海棠的绣帕绞了。
其余带海棠的大件,如衣裙首饰等,当日回来阮常在便让人处置了。心中虽然不甘,可阮常在也不至于非要倔强地同皇上对着来,她一向是个聪明人。
如今也就只剩这方绣了一半绣帕。
但今日这曾经让她害怕的雷雨却再度深刻地提醒了阮常在,令贵妃有多么得皇上娇宠,地位有多么稳固。
这样的认识,让阮常在心冷,这方绣帕她也留不下去了。
就算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大的决定,可她也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阮常在偏过头去:“一会儿拿去烧了吧,日后我宫里也不要再出现带海棠的东西。”
坠露连连应了。
然而在九洲清晏殿,阮常在口中需要皇上百般娇哄的令贵妃听着这雷声却是半点不害怕。
打雷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令贵妃很无所谓。
但是她忽然捂了捂肚子,眉头一蹙。
皇帝坐在宁欢身畔,见她捂着肚子蹙眉,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宁欢摇了摇头:“没事,没有不舒服。”她的神色还有几分喜悦。
皇帝松了一口气,又疑惑道:“不是不舒服,那是怎的了?”
宁欢弯了弯唇角,拉着皇帝的手放到隆起的小腹上:“嘘——”
皇帝似乎意识到什么,也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不多时,皇帝便感受到掌心下传来动静,他被踢了一下。
皇帝霎时看向宁欢,脸上满是惊喜和喜悦:“宝儿,皇儿踢我了。”
宁欢看着这个一向沉稳端方的人,此刻不过是被孩子踢了一脚便欣喜得跟什么似的,她不禁笑出声来:“傻。”
皇帝却并不以为耻,脸上依然是满足的笑意:“咱们的皇儿都会踢人了,我自然高兴。再者,这也是我第一次被皇儿踢,这感觉实在奇异。”他又小心地摸了摸宁欢隆起的小腹。
宁欢倒是有些讶然地看着皇帝:“先前……”
好歹有这么多个阿哥和公主呢。
皇帝的神色淡然平静:“先前我没事也不会去碰她们的肚子。”
这样的举动在先前的他眼中,是不端方庄重的事,不是他一个君王该做的。
在遇到宁欢之前,他的确如众人所说,是个极其重规矩的人,当然现在也依然是。只是对宁欢,他从来不会拘着她,也不用她守什么规矩,只要宁欢高兴恣意便好,这是唯有宁欢才有的特权。
皇帝脸上八风不动,瞧着十分平淡的模样,但宁欢却看到他的耳尖竟是有些红了。
宁欢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赖在皇帝怀中毫不客气地取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从前是个老古板啊。”
宁欢意识到什么,又连连强调道:“古板,古板。”
她可不敢再无所顾忌地再说那个字了,不然等她生下孩子,必定要被他欺负死。
宁欢又似嗔似恼地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看着她这表情生动的模样,简直好气又好笑。
皇帝轻轻捏了捏宁欢的鼻尖:“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过于宝儿自然是无妨的,只要你高兴便好。”他温和而纵容地笑了。
宁欢本来想和他辩上一辩,但听到他后半句话,霎时什么心思也没了。
她还算有良心的记得,皇帝待旁人虽然古板庄肃,但待她实在是纵容得很,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从未要求她遵守过什么规矩。
就如他说的那般,她高兴便好。
于她的事,他从来是君无戏言,言行如一的。
想到这些,宁欢的一颗心更是变得柔软又甜蜜。
她伏在皇帝怀中,娇气又甜软地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夫君待我最好了。”
看着心爱的姑娘赖在自己怀中娇气撒娇的模样,皇帝的心也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