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那拉氏,皇帝疏冷端肃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笑意。他一直带在身侧的姑娘并非一昧的温软良善,让他很是欣慰。
最后听到宁欢对辉发那拉氏的处置,皇帝的神色变也未变,只平静淡漠地道:“朕知道了,你按着小主子说的做便是。”
沉吟片刻,皇帝又吩咐道:“将事情做得干净些。”
李玉自然连连应是,半分意外都没有。他心道果然如此,皇上不仅纵容了小主子,还要帮小主子善后,李玉暗暗咂舌。
吩咐好李玉后,皇帝很快批完手中的折子,而后便起身出了书房。
如皇帝所料,宁欢很快便回了养心殿,她果然没有去书房。
宁欢踏进西暖阁之时,忽然顿足片刻。
圆盛正引着她入内,见此便小心问道:“贵妃主子?”
宁欢似是笑了笑:“走吧。”
她暗暗磨牙,找完荣格算账,这会儿便来找皇帝算账。
皇帝如往常一般走到门口接宁欢,“回来了。”
宁欢点点头,净了手后便同皇帝坐到榻上去。
她道:“我去了静心阁。”
皇帝心下警钟一响,他微微坐直了身子,但面上只是含笑道:“我知道。”
看着他这般八风不动的模样,宁欢睨他一眼:“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说着,宁欢看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李玉和玉棠等人。
李玉会意,无声行礼后便领着宫人们走出西暖阁,将空间留给帝妃二人。
皇帝心道果然,他轻叹道:“你知道了。”
宁欢霎时一拍桌,咬牙道:“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难怪当时问你寄霜寄雪为何要害姐姐,你有些含糊其辞,我竟然也信了。”
皇帝先是下意识坐直了些,而后又连忙搂着宁欢柔声哄道:“宝儿莫气,当时你已然临近临盆,我如何敢将真相尽数道出,若是刺激到你,那我怕真是要悔恨一生了。”
宁欢轻哼一声,她有些不忿道:“果真是一孕傻三年,你说什么我便信了。”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他道:“宝儿明明十分聪慧,一点儿也不傻。都是我不好。”
听他这般说,宁欢果然稍稍满意些,但她还是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见此,皇帝便接着温声解释道:“当年你和先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关系也算不错,我本想着就这样瞒下去也好,却忘了……”
忘了以宁欢的性子,若是得知真相,她必定会去见辉发那拉氏。
宁欢的神色也沉了些,她看着皇帝:“我当真是因为照春才坏了身子?”
皇帝正色道:“你的身子好着呢,咱们的昭昭不是平安降生了?”
提到朝珑,宁欢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但她仍是看着皇帝。
皇帝便叹道:“的确有照春一部分原因。你的身子本就需要调养一番,谁知还被照春那恶奴经年累月地下了药。”皇帝的神色冷厉了一瞬,而后又有些庆幸地道:“好在你不常在长春宫,那恶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才未伤及根本,继续多调养些时日便也恢复了。”
宁欢想起昔年那个自始至终对她笑意盈盈温和以待的照春,再想想她那和善笑意背后的真正想法,竟是有些恶寒。
“照春,她可真是隐藏得极好。”宁欢神色复杂。
皇帝的神色亦是微冷,但他温声宽慰宁欢:“那恶奴早已伏诛,都过去了,宝儿莫要想太多。”
听到“伏诛”二字,宁欢便想起照春的最后,她微微凝眉:“照春当真是想为姐姐殉葬而自尽?”
皇帝道:“她的确是存了为先皇后殉葬的心念,但其中亦有辉发那拉氏的手笔,寄雪以先皇后崩逝之事刺激照春,最后也想将其灭口以防万一。”
宁欢了然,她的神色有些厌恶:“姐姐若是知道照春做的这些事,只怕会更早地处决了她。她以为殉葬便能显现她的忠心了吗?可笑。姐姐泉下有知,怕是见都不愿再见她,更别提让她继续伺候在侧。”
皇帝却是神色有些古怪:“都不多问问我,你便如此相信此事都只是照春一人所为吗?”
宁欢疑惑了一瞬,而后便看着皇帝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此事难道还能是姐姐指使照春做的不成?姐姐绝不是这样的人!”
“此事先皇后的确不知情。”皇帝又叹道:“我只是未曾想到,你竟如此信任先皇后。”
都不必多问,便已经认定孝贤不会行恶。
宁欢却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难道你也不信任姐姐吗?”
皇帝沉默了片刻。
作为君王,哪里会有完全信任之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放心多年的皇后。查出照春之事后,皇帝虽亦是倾向于孝贤皇后毫不知情,但他仍是让人去调查了,除了摆在面前的证据、事实,他不会信任何人。
帝王无情,不过,于他这个帝王而言,也是有唯一一个例外的。
皇帝握住宁欢的手,温和而认真道:“我只信你。”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信你。
看着皇帝认真的神色,宁欢简直是又气又止不住心下的酸软。
最后她到底止不住地嗔道:“哪儿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