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许多,自仁穆皇后祭礼以后,谢清徽就很少出门,一来是身为儿媳要在府中为仁穆皇后抄经,二来则是要好生照顾长乐。
哄睡了女儿,谢清徽也没让人把她抱去厢房,而是留在了自己身边,外面实在是太冷,一冷一热的若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想到远在战场上的亲眷,谢清徽手下的活计不停,明心搓着手跑进来:“什么鬼天气,外面可真是冷。”说完又看向自家王妃:“王妃明日再做吧,天黑仔细伤眼睛。”
谢清徽头都不抬:“二叔这件就几针了,等做好了,明天让李四一并送过去。”明心无奈,只得多添了几个烛台。
外面开始下雪了,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明镜都忍不住暗骂这糟糕的天气。
“给宫中的年礼可备下了?”
明镜点头:“王妃放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明日我再仔细查验一番,然后就封在西厢房,还有从账上支了五千两的银子也给淑妃娘娘备下了。”
明心惊讶问:“王妃怎么准备这么多?”
谢清徽这才抬起头来:“这也不算多,淑妃一贯与咱们府上亲厚,又在宫中为咱们殿下周全,哪里是五千两就能谢得了的。
再者,耶律氏合族被灭,淑妃的手里只怕也不宽裕。宫中出项多,进项少,淑妃膝下又有四郎和二公主,合该多送点。”
明镜点头表示赞同,谢清徽又提醒:“再准备三千两给云婕妤和六皇子。”
云英当年不过是一枚刺激陛下的棋子,自入宫以后,云婕妤一直安分守己,直到诞下六皇子以后才开始琢磨前路。
德妃背靠东宫,又对她这个新晋宠妃多加为难,几番思索之下,云婕妤还是打算投靠魏王府,为自己的孩子挣个前程。
之前六皇子满月,云婕妤言语之间透露出了亲近之意,只是比起淑妃,谢清徽的心里对云婕妤还是有所提防,直到后来她为了表明心意暗中襄助阴姝给德妃设局,谢清徽方才有几分相信。
二郎一直不屑于用宫中妇人来笼络圣上,只是他不肯做的事情,谢清徽却不能不做。她太知道枕头风的威力了,尤其圣上又是好美色之人,二郎不会讨巧,行事又颇为耿直,别说是得宠的后妃,就是圣上本人他都不怎么给面子。
一天两天还好,可是时间长了,圣上和宫中妃嫔难免生怨,谢清徽只能在这之间调和周全,尽心笼络宫妃,也是为二郎争取时间。
……
次日一早,李四带着谢清徽准备的冬衣和物资赶赴江南,如今的战况并不顺利,长安来的士兵大多不适应江南湿冷的天气,害病的人实在是不少,士气低迷,李靖安也只能宣布暂时休战。
李四把物资和书信送来的时候,平阳公主和谢宁都在大帐中商讨军务,摸着厚厚的大氅和护膝,平阳欣喜:“清徽的手艺当真不错,江南这湿冷天气真是令人难受,有这护膝和大氅,晚上睡觉也暖和些。”
谢宁赞同的点了点头,立刻就把侄女的心意套在了膝盖上。李靖安瞧着还算平静,只是那上翘的嘴角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哪里看不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李靖安收下大氅,又问了李四如今京中的动向,知道谢清徽母女过的好,他的心里也有些许安慰。
……
转眼就到了新年,今年的除夕宫宴比起往年并不算特别盛大,不过是一家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许是因为年前收到的捷报,李承的心情很不错,圣心愉悦了,后妃和晚辈们也才敢放声说笑。
梁王身为陛下唯一的亲侄儿,率先举杯恭贺:“今日是家宴,侄儿就祝皇叔身体安泰,我大燕国祚绵长。”
“好!”李承很给面子,满饮之后又关怀侄儿:“大郎和二郎不在朝中,这一年里,垣哥儿也辛苦了,如今又是新年,垣哥儿想要什么赏?朕自当满足你。”
梁王挠了挠头,表现的有些憨:“侄儿已蒙皇叔盛宠,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贵妃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对皇帝道:“既然陛下要赏赐,那就该给个天大的恩赏才是。”
皇帝转头:“贵妃可有什么提议?”
王贵妃前倾身体,笑容和蔼:“梁王府上的大郎虽是侄孙,却比咱们二郎还大两岁呢,又是嫡长子,可怜梁王妃早早病逝,陛下若是不立世子岂非让梁王太妃和大郎心中不安?”
梁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李承却只当看不见:“贵妃说的有道理,朕今日便下旨立大郎为世子,正月十六开朝之后就让礼部和宗正寺一同去办吧。”
帝妃一唱一和敲定了此事,完全不顾及梁王的态度,可见是早有预谋。
梁王无奈谢恩,而殿中说笑的宗亲也都沉默了片刻才继续热闹。
谢清徽垂下双眸遮掩笑意,梁王自幼是由从前的安国公太夫人,后来的元贞皇后带大的,被宠爱的无法无天,后来元贞皇后病逝,梁王又有亲母与叔父的庇护,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