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所以陛下与东宫站在了一条线上,一边让魏王在外领兵作战,另一边又在想办法削弱魏王府在朝中的势力。
要问谢清徽生不生气,她简直快要气死了,只是这股怒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二郎,同样是亲生儿子,陛下偏心何以至此?
难道他没有想过自己百年之后,魏王府该如何自处吗?还是说陛下当真觉得东宫是纯良之辈,能够放他们魏王府一条生路,只怕那是就算是东宫想放过,追随东宫的朝臣也不会允许。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开国的时候二郎是忠臣孝子,功成身退之后,魏王就不忠不孝了是吗?谢清徽很想为他大哭一场,此刻的二郎远在战场,可是京中针对他的阴谋却从来没有停歇。
封无可封,原来陛下也知道二郎战功赫赫,可是接下来呢?天下太平了,魏王府也要被卷入阴谋之中,甚至要以血肉化为阶梯,助力东宫君临天下。
……
江南。
打开谢清徽的来信,知道了房乔被贬的全过程,李靖安反应平平,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看到房郎君那句话的时候,李靖安手指一顿,随即将信烧掉。
平阳公主尚不知道京中的情势,看到弟弟如此,还不免多问了几句,听到房乔被贬,裴晏出京,李静姝淡了笑容:“你是怎么想的?”
江南的冬天湿冷的令人难受,李靖安忽然想到很多年前,阿娘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也曾在冬日里来过江南,只是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觉得冷呢?
听到姐姐问话,李靖安站起来正色道:“太子是阿姐的兄长,我是阿姐的弟弟,不管我们谁受了伤害,阿姐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同样,不管我们谁是最终的赢家,阿姐都不会受到影响,这次回京交了兵权之后,阿姐就闭府几日吧。”
李静姝死死的盯着他:“闭府?然后呢?”
李靖安无奈的笑了笑:“闭府,然后等一个结果,等到平阳公主府的大门重新打开。”
李静姝向来坚强,可是听了这话,还是跌坐在椅子上捂脸哽咽:“怎么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母后要是知道了,该会有多么难过。”
“她不会的。”李靖安坚定摇头。
……
兴隆四年五月,长安士卒进军肥乡,分兵断绝刘氏叛军运粮的通道,双方对峙两个月。刘晨光被迫急于求战,率领步兵、骑兵二万人,南渡洺水,早晨便迫近官军。魏王亲自率领精锐骑兵,攻击晨光的骑兵,攻破了他,乘胜冲击践踏他的步兵,敌兵崩溃,斩首级一万多。
魏王派人筑坝堵塞洺水上流使水流变浅,让刘晨光得以渡水。等到作战之时,才命令挖开拦河坝,大水冲到一丈多深,敌兵已经战败,逃到水中都淹死了。
刘晨光与二百多骑兵往北逃到突厥,东宫与赵王全部俘虏了刘氏叛军的部众,江南平定。王氏叛军遗民带兵在徐、兖二州阻碍魏王军队,魏王下令回师讨伐平定。
兴隆四年九月,魏王班师回朝,他亲自披挂黄金铠甲,排列一万骑兵,穿铠甲士兵三万人,前后部都敲鼓吹号,在太庙贡献俘虏的伪主以及大齐器物车乘。历时六年的征战,中原终于完成了统一。
十月,圣上加封魏王天策上将封号、陕东道大行台,位在王公之上。增加食邑二万户,连以前的共计三万户。赐给金车一辆,王公之衮衣和冠冕一套,玉璧一双,黄金六十斤,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乐,仪仗四十人。
十二月,突厥侵犯边境,魏王亲赴豳州,带领一百骑士随从与突厥首领会谈,结盟后突厥军撤离。
……
魏王声势浩大的封诰在东宫看来却是无比刺耳,此时不说阴平,就是温璋都有些坐不住了:“殿下,虽然房乔去了梁州,河东郡公和裴子翊也被陛下遣出了京,可是此次魏王班师回朝,他手下的武将多有封赏。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殿下,动手吧!”
李靖廷眉眼之中仍有忧虑:“玄成,魏王可是孤的弟弟啊,孤不能……”
“殿下!”温璋大声呵斥:“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若是从前没有刺杀魏王一事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我们已经和魏王府撕破了脸。
殿下细想想,如果你是魏王,你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储君之位吗?你会放过加害自己的兄长吗?”
李靖廷辩解:“并不是孤吩咐阴平这样做的……”
“殿下!如今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魏王认定是东宫做的,那就是太子殿下您做的,您和魏王之间,注定是要不死不休。臣今日来就是劝您,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决不能给魏王翻身的机会,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温璋走后,李靖廷双目无神的靠在椅背之上,他很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如今不进则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