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夫妻多年,感情深厚,阿耶骤然过世,她的精神气儿就散了一大半了。”
李靖安摸着她光滑如绸缎般的乌发叹:“逝者已逝,生者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给予足够的身后荣光,朕已经按照郡王的仪制为岳父修建陵寝,此事前朝也同意了。”
若是平常的恩赏,谢清徽定会推辞,只是事关父亲身后哀荣,谢清徽并没有推拒,低声道:“多谢圣上。”
李靖安将她抱在怀里:“朕服侍你更衣,带你出去看个好玩的。”
谢清徽轻笑:“大冷天的,二哥怎么想起来带我出去?”
“秘密。”李靖安不肯说,谢清徽只得无奈随他出去。
左右宫里的主子就他们两人,谢清徽也没有盘发,一头乌发披散,换了大氅保暖就足够了。
这时李靖安却蹲下了身子:“朕背你。”
看着殿中的宫人,谢清徽有些脸红:“圣上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靖安不肯起,谢清徽无奈的伏在他的背上:“二哥贵为天子,如此行事不怕宫人议论吗?会影响你身为天子的权威。”
李靖安也不让人跟着,只是背着她往园中走去:“疼爱妻子,为何要怕人笑话?如今位高权重,反倒不能如从前一般肆意行事是何道理?”
谢清徽伏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渐渐环住了他的脖颈:“二哥上一次背我,还是在刚刚成婚的时候。”
李靖安似乎是在回忆:“不知不觉,十二年过去了,可我总觉得是弹指一挥间。”
他背着她在雪地里行走,后面的宫人远远的跟着,不知走了多久,李靖安指着前方:“我们到了。”
看到满园的梅树,谢清徽眼眸倏然睁大:“这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李靖安眉眼温柔笑:“从前听岳父说,谢府的那棵梨树是第一代的谢氏主君为自己的夫人种的,他们一生相伴,从未分离。
我很羡慕,也想为你做些什么,恰逢今年裴晏献了不少梅树珍品,我便趁下朝的时候偷偷来种,只是到底难得其中精髓,有好几株被我种坏了,只剩下这些了。”
谢清徽眸中带着水光:“二郎的手是用来征战沙场,安宁天下的,如今却来为我种树……二哥……”
李靖安轻笑:“哭什么,今日我们也算踏雪寻梅了。”
他背着她在园中赏花:“我已经命崔尚书开始修建百年之后的陵寝了。”
谢清徽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从前历朝历代的帝后都是分葬园寝,可是我不愿意与你分开,至死不愿。所以我们的棺椁是在一起的,我就是要帝后合葬一处。”李靖安的眸子中是坚定的神情。
“好,我们到死都不分开。”谢清徽哽咽着声音答应。
……
承平二年的选秀轰轰烈烈拉开了帷幕,前朝有心的大臣们欢欣鼓舞,唯有李靖安身边的心腹对此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经过三个月的择选,李靖安最终选中了六位野心勃勃,身负家族重任,意图取皇后而代之的娘子……献给了兴庆宫。
此事传出以后,那六个家族快要疯了,圣上这是在做什么?
但是圣上说了他要以孝治天下,凡遇珍奇便先供给上皇择选。
那几个家族吐血的心都有了,这时候上折子反对呢?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看不起上皇,别有用心?老天爷呀,他们哪敢啊,上皇再不好也是圣上的父亲,他们要敢跳出来指指点点,只怕九族都要被拉去修城楼了。
那若是不反对呢?那就只能咽下这个苦果,把家中悉心培养的娘子送入兴庆宫服侍上皇。可是如今皇位已定,就算家中女儿生了皇子,将来顶天了也就是一个王爷,还得二十年以后才能看到回报,再无问鼎皇位的可能,他们怎么能甘心?
但是李靖安不会给他们思索的机会,选秀一过,御史台崔玉衡与温璋就开始上疏弹劾朝中几位大臣的罪状,条条罪名皆有据可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圣上要对世家下手了。
果不其然,圣上对于坐实罪名的大臣一点都不曾手软,一时间朝中夺爵下狱,流放千里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
即便是与皇后有姻亲的太原王氏,以及皇帝的外家承恩公窦氏都被卷入其中。
清河崔氏因为安乐公一事早就臣服于圣上,博陵崔氏因着废太子的缘故连头都不敢冒,太原王氏与郭氏深受重创,而皇帝的外家也被夺去了承恩公的爵位下狱。
算起来也是窦氏咎由自取,当年他们跟随废太子,冷落圣上,圣上登基以后也只尊了岳父谢凌为承恩公,明着打窦氏的脸,还是温璋以礼法相劝才给了窦氏尊荣,可如今他们竟然如此不知悔改。
收拾完了部分士族,李靖安开始大力提拔曾经落寞的皇族元氏与宇文氏,以及以杜克明为代表的山东士族来遏制北地原有的关陇贵族。
御史台也经过了大换血,以温璋为代表的寒门子弟成为了圣上手中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