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的图纸和零件是干嘛用的,以她的浅幼的理解能力,那就是玩具嘛,和其他小男生手里的一样,她哥还是在偷摸贪玩,泯然大众。
可是,一到每次学校里各种大考小考,施埮又总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名,雷打不动。
于是她又觉得他是在秘密修炼什么邪恶黑暗的魔法,当时大概六七岁吧,施禾然皱着脸翻来覆去一整夜,纠结成麻花,最后为了哥哥的“健康”,还是选择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爸妈。
施禾然永远忘不了那天爸妈憋笑憋到肤色通红的样子,还有旁边施埮小小的脸上,大大的嫌弃。
不过当时没人摧毁她的年幼无知,挑破她跟施埮之间所存在的智力鸿沟,这件事,是在小升初的时候,她自己发现的。
一直以来,兄妹俩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但那一次升学,身边的人悄没声儿就不见了踪影。施禾然独自坐在教室里,周围的人全都在讨论这届有个牛哄哄的新生学神,上来就跳过初一学段,直奔初二年纪中隐藏的最优班了,据说,他摸底考试的成绩,更是完全碾压高年级所有学生,把校长的嘴都乐歪了。
在学生时期,大家都会把因故留级视为人生之耻,而优秀到能跳级,是可以值得吹嘘一辈子的莫大荣耀。
那个年纪的施禾然,早就有了荣辱感,在施埮肆意发光的同时,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一度企图戴着口罩行走,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跟施埮长得很像,被猜测出关系。
从那时候起,施禾然便一点也不想被人知晓双生子的存在,也不再做施埮无声的跟屁虫,同时,在心中产生了这辈子第一个坚定而又高远的目标——超过施埮!
但很显然,这个目标从未有实现的可能。
施埮刚上初三,就得到了省重点高中的免试录取资格,高一下学期,清北也早早递来橄榄枝。
只是这次,施埮出人意料地没再跳过任何年级,勤勤恳恳按部就班地升着学,直到选择大学的时候,才狠狠又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了一把。
施埮拒绝了清北的所有邀请和优待条件,不由分说地选择了本市的华都科技大学,理由是,它的核工程与核技术专业,全国排名第一。
施埮很不一样,跟别人都不一样,从小就是,他主意大着呢,连名字都是后来自己改定的。
对,施埮,原名施禾安。小学六年级,他让爸妈带着他去改的名字,在施禾然连埮字都不认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渐渐开始一点点,在褪去双生子生来就被赋予的共性了。
不过,也是托施埮“买椟还珠”“眼力不当”的福,施禾然高中努力了三年,如今也考进了华都科技大学。
超过的目标没完成,能追上施埮的脚印,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只要跟施埮同频出现的人,就没有不被其实力碾压的,又何妨,多她一个。
“啊,是这样”,施禾然早就能心平气和泰然自若地回答曾令她无地自容的问题了,她甚至还能露出几分伪装的骄傲自豪来:“施埮初中跳过一级。”
“嗐,我说呢!”,娄鹏恍然大悟,然后没心眼地笑了笑道:“也是,施埮是个千年难遇的天才,跳级这种事儿,放在他身上可太正常了,他没多跳几级才让人奇怪呢。”
娄鹏大大咧咧随口一说的话,让施禾然猛然顿住了步子。
近些年来,在她刻意表现出对与施埮比较的不悦和冷漠后,不管是爸妈还是身边的朋友同学,都基本不在她面前谈论或评价施埮了。
原来,施埮如今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已经到那个高度了啊,并且这个别人,还是华都科技大学这个双一流学府的学子。
施禾然苦笑了下,顿时觉得脚下的路长达万里,根本看不到头。
她兀自懊恼着,没听见旁边娄鹏一声“诶小心”的提醒,等她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风意已经到了身前。
施禾然是很机警灵敏的,身体顷刻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侧过一躲,而大脑这时才控制着眼睛往前看去,正好瞥见了几乎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呼啦一下,她没看清,对方就也控制着距离唰地划过,施禾然目光跟着往后追随,才发现那人原来脚踩着双轮滑鞋,重心降得很低,速度飞快,眨眼便疾驰十来米。
赤日下移,自后方铺洒大片金黄,被笼罩之下的熙攘人群中,他是唯一的逆行者,行进时的风,将其明艳而宽松的白色上衣吹得像松软的面包一样,仿佛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宽路喧嚣,小小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被巨大的环境音所牢牢掩盖,却怎么也不会盖住那无比显著与活力的姿态。
他就是一道风吧,施禾然不由自主地想着。
“诶妹妹你没事儿吧?”
娄鹏的拉扯晚到了一些,惊险过去后又赶紧不好意思地放开她,紧张地问:“刚撞到了没?”
施禾然收回目光,摇头:“没有。”
娄鹏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