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乐”,宋年说着,开始给她带路。
“我弟弟本来几乎是不会说话的,但自从你捡到他之后,他竟然偶尔会念叨你,就喊姐姐。有时候叫了几声没看到你,还会闹,你对他来说很不一样,我其实也不想打扰你的,平时变着法的给他转移下注意力也能过,只是…只是这次带他来做检查,他竟然前所未有地抗拒,从昨天晚上起一直不肯配合,闹了一夜,喊了你一夜,所以…”
施禾然步子跟着停顿了下,透过面前病房门上的视窗,看见了里面床上坐着的人。
宋乐还是那么瘦,穿着一身病号服,大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呆呆愣愣地不知道在看哪里,但那小拳头居然是紧紧捏着的,一副备战状态。
“宋先生”,施禾然收回目光说道:“我上一次只是凭借本能和他交流沟通的,我其实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所以…”
“我知道”,宋年打断她道:“你不用有负担有顾虑,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需要你负责。”
施禾然苦笑了一下,心道她也不是这个意思。
但里面突然传出的一声闷叫扼住了她的解释,两人迅速推开门冲了进去。
张着嘴扯着不太灵活的嗓子嚎叫的人,一看见施禾然就停住了。
所有人包括周围的护士也一下没敢动,静止观察。
宋乐眨了眨眼睛,瞪了施禾然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像是认出来了一样,张了张胳膊,含糊不清道:“姐姐。”
施禾然很讶异,因为这一声呼唤,比上次要清晰得太多太多。
她赶紧放下东西跑过去,把人抱了抱,笑道:“诶,你真棒,姐姐听到了。”
宋乐在她怀里笑了,白白瘦瘦的脸一下生动起来。
旁边的宋年看得浑身一震,几乎要哭出来。
检查按计划进行,宋乐还是不肯配合,施禾然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抗拒和害怕,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不像是闹脾气,而是生理性恐惧一样。
但总体来说,要好很多,最起码不拼命哭或者往外跑了,施禾然连哄带“骗”的,将将就就安抚着人走完了剩下的项目。
一通下来,等宋乐累睡着之后,两个大人也疲惫得不是一点半点。
宋年开了瓶水递给施禾然,说道:“辛苦了,真的是十分感谢。”
施禾然摆摆手,喝了好几口水,看了眼睡得还算安稳的人,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们爸妈呢?怎么都是你在陪着?”
宋年沉默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忙,这会儿应该在国外吧,我弟弟,都是我来管的。”
“哦”,施禾然没说话了。
宋年看了眼时间,起身提议道:“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虽然我知道这不足以感谢你今天的付出,但是…”
施禾然抬手止住道:“没关系,举手之劳,吃饭也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打个车一会儿就到。”
她态度坚决,宋年也没强求,送人下了楼。
“我冒昧地提个建议”,施禾然说:“我觉得,乐乐是能说话的,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能心理上受到了创伤,建议找专业的儿童心理医生跟进治疗。”
“心上的伤疤,看不见,但比身体上的伤,要严重致命的多。”
宋年点点头,说道:“我也大概有这个想法…其实之前也不是没试过,可心理医生…他也非常抗拒,他和一般的孩子又不太一样,根本没办法很好地交流沟通。”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也正常,可不能放弃啊,最开始肯定都是特别难的”,施禾然笑了下说:“乐乐愿意给我一点信任是我的荣幸,我最近也有在查阅一些资料,希望能帮到他,甚至是跟他类似的孩子。你以后有什么搞不定的情况,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如果有时间会过来看看乐乐的。”
“哈,真的吗?”,宋年闻言喜上眉梢,激动道:“那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你了。”
车来了,施禾然摆摆手:“没关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