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贵人,劳贵人费心。”周佑安说着双手接过红封放到一旁书架上。
往直房跑了两年多突然他要出宫沈诺希还有点舍不得这里,出宫后和周佑安还会常见面但这直房怕是不会再来了。
饭后沈诺希说想看他写字,周佑安一时想不起要写什么只好把向万岁请辞出宫的奏本复写了一遍。
这两年没少看他写字,沈诺希觉得他们写毛笔字和自己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一种是流淌在血脉中的传承一种是比葫芦画瓢的局促,提笔落笔都没他们的松弛感。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找你,你说话的声音恨不得把我推出八百里开外,我还来不及开口后路全被你堵住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沈贵人的。”沈诺希看着他写的字一笔一划都很漂亮有他的风度。
“是奴婢的不是,语气冲了些。奴婢是在宫中送奏本的路上遇见您和殿下打闹,那时确定的您的身份。”周佑安拱手请罪,对于当初何时认出她毫不隐瞒。
“你这细心程度我真是学不来,母亲在家中时常念叨我做事不够细心周全,日后在后宅中难以权衡掌家。”
“以贵人的身份嫁给哪家公子都是他们福气,自该打理好后院免去贵人烦忧。”
“你可抬举我了,不过未娶正妻就纳妾的人家我爹是万不会同意的,若不能当正妻我宁愿不嫁。更何况……我希望的婚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诺希没想过要嫁入后宅人员旺盛的家族,也就没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后宅纷争不比官场轻松沈诺希自认没有这份战斗力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周佑安听她这么说没答话,未出阁的小姐总会奢求爱情至上,但他见过太多被后院磋磨失了光芒为丈夫填房的正妻,不论愿不愿意都要向生活低头。
沈诺希出身好自小在京城养大,功夫是锦衣卫亲传,学识女红有江南王氏盯着也不会差到哪,长姐是宫中贤妃外甥刚被立为太子出宫后她就算想嫁给亲王当正妻也是足够的。
只是这后宅生活没有不磋磨人的,周佑安有点难以想象她被家务缠身的模样,她好像本该站在阳光下光芒万丈,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周佑安,你…你明日出宫会被搜查行李吗?”沈诺希想问的话到嘴边拐了弯,问他婚姻太过残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后名是顶重要的事情,她不能理解为何如此在意身后事但尊重他们思维意识是沈诺希给自己设下不可逾越的红线。
“会,不过不会查的很仔细,贵人不必烦忧。”
沉重的话题被揭过两人谈着无关痛痒的事情,沈诺希誉写他的字两张放在一起立马能看出哪张出自女子,沈诺希想了想换了握笔姿势重新书写,这次字体有些变形已经没了秀气感。
她当初为了方便出去玩对沈诺这个马甲做了从头到尾的包装,还专门找师傅做他的身份:自小被道长收入门下十几岁出山被梁晨收做幕僚。
吃穿用度走路习惯包括写字说话方式沈诺希都改的区别于平常,几位师傅借着上课指点过她该如何伪装才不易被发现,为以后考虑沈诺希学的格外认真。
转天下午冯思瑶又来永寿宫确认要带出宫的物品有无错漏,沈诺希看宫人忙着重新统计就喊她过来坐下吃茶,这些天屋内屋外的东西被算了无数回大概要多久已经有了预判。
其实也没必要次次重新清算,本来打包好的东西又要重新拿出来,但为了各种记录准确不得不如此繁琐。
“我们出宫的日子可曾确定了?”
“回贵人,若不出意外定在三月初五开始请后妃出宫,贵人的安排应在三月初八就可以出宫回家去了。”
“那你呢,等过两年到了年龄要请旨出宫吗?”沈诺希有些好奇,像冯思瑶这种女官一举一动都是被宫中培养出来的,她已经坐上司闱还会向往民间的生活吗。
“回贵人,微臣是期待回家同亲人团聚,但蓦地让微臣出宫一时竟没什么主意。”
冯思瑶进宫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来虽被嬷嬷教导但没让她变成只会听从指令的傀儡,突然提起出宫她也想不起自己出宫后要做些什么。
可能嫁给一个老实人,为大家小姐教授礼仪规矩就是她最好的结局,一生夫妻和睦不愁吃喝已是幸事。
“你有想过帮家里跑水运吗?”
“有想过,但父亲严苛不许微臣姐妹几人参与家中事物,自小就被送去旁听授课,若不是来回搬家不便微臣可能一生都不会离开后院。”
冯思瑶说的云淡风轻,沈诺希听的难以呼吸,一生都待在在后院是什么体验她不知道,她也不能理解一辈子依靠父亲丈夫儿子而活是怎样想法,可能对于她们来说嫁一个老实的男人此生就算圆满,自己的价值体现在家庭和睦中足以。
沈诺希表示尊重,每个人想法不同,对于这个朝代大部分女人都是如此想法,这不只是社会的禁锢还有父辈思想传承,成为菟丝花好像是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