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获刺客的口供呈上刘彻的案头,让他看了怒气冲冲。
当皇帝的都是一副德性,主打的一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凡是威胁到自己的格杀勿论,特别是刘家的皇帝。
你说目标不是朕,而是冲着卫青来的,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就是潜藏其中浑水摸鱼的刺客呢?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怎么肯定到时候不会误伤朕,伤了根毫毛你陪得起吗?
什么,你说是听从馆陶大长公主的命令?
馆陶长大长公主难道比皇帝更尊贵吗?卫青是朕的人,朕未下令,旁的人有什么资格动他——朕的东西,哪怕阿猫阿狗,未得允许焉敢擅动分毫?
总而言之,汝冒犯了皇帝的威严,是想谋反篡位,阴谋犯上。
刘彻冷笑一声直入窦太后居住宫殿,跪下告状:“姑母遣刺客埋伏于道,欲弑君否?”
他就是狠狠往馆陶公主头上扣帽子,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谁叫馆陶公主被拿住了把柄呢?你一个皇室公主,在皇帝经常往来的道路旁埋伏刺客说难听点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刘彻早就对气焰滔天的馆陶公主一系看不顺眼,行刺卫青一事被抓了个现行,给了他一个打击馆陶公主的绝佳借口,还是馆陶公主主动送上门的。
窦太后双目失明,满头白发 ,她无声的凝视自己的皇帝孙子,像是面对着一只野心勃勃随时跳起来噬人的政治怪物,预感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馆陶绝无此心,皇帝欲置你的姑母于死地吗?”窦太后一拍案几,愤怒道,“她是你的姑母。”你要这般害她吗?
刘彻仰头直视上面的老太太:“朕是皇帝,国家礼制不可废,姑母行事狂悖无礼,欺君犯上,眼里有朕这个皇帝吗?”
是啊,他是皇帝,万万人之上,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扶持的黄口小儿。他不想要再看到有人洋洋得意持宠而娇地站在面前,不想要再受人掣肘,而是拜服于地仰望于他。
窦太后气息渐重,眼睑颤抖,仿佛回想起自刘彻登基时,黄老之学和儒学的对峙,新政和旧的交锋,朝堂刀光剑影的流血。
眼前之人如骄阳初升,勃勃生机,而自己如日暮余晖,黯淡无光。
她退了一步:“孤会好好约束馆陶,下不为例,皇帝息怒吧。”
刘彻垂下眼皮,眼底有股讽刺,却也知道此事到此为止。
说到底,他不可能真的杀了馆陶公主,不过有了这次敲打,馆陶公主就该知道把手缩回去,不要自视甚高,贪得无厌,。
等皇帝离去,窦太后立即召了女儿进宫。
“阿母,你怎么突然叫我进宫?”馆陶公主压抑着心里的烦躁,跪坐在母亲身前。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被抓进廷尉府的手下,就被叫进宫来。
窦太后冷声道:“你派人行刺一个无名无份后宫女子的弟弟干什么?”
馆陶惊讶:“阿母怎么知道?”
这事怎么这么快传到窦太后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