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当做看不见,照常往下一家去问。
那人点了根烟,蹲在门口等着。
余丰年回到门前时,出声喊住了他,“哎,卖菜的,哪来的?”
余丰年堆起笑脸,“我婶在对面巷子里卖菜,这不卖不出去,我就来碰碰运气,大哥,你要吗?一分钱一斤”。
那人看了看余丰年,勾勾手示意他走近,手拨开袋子,里面果然是新鲜的生菜,菜叶上还有水珠。
“大哥,来一斤吧,这生菜刚摘的”,余丰年憨笑道,“一分钱,我给你称”,说着,就要把身后插着的秤砣拿出来。
那人摆摆手,“不了,今儿不吃生菜”。
余丰年问道,“那大哥想吃啥?我婶哪儿说不准有”。
那人摇头,让余丰年走开。
余丰年愣了愣,冲那人笑了下便走了。
余丰年没有回巷子,而是继续在街上问人,他知道那个男人在暗中观察他。
问了好几个人,终于碰到一个带小孩的女人,花了三分钱把菜都买了,递钱的时候还塞给了余丰年一张纸条。
余丰年不动声色收下,拿了钱回去给那个阿婶,“婶,你的菜钱”。
阿婶乐了,她的位置靠里,很少有人会走进来,都是在外面买了就赶紧走,通常这些菜都是半送半卖的。
“谢谢你了,小伙”,阿婶篮子里还有好几捆菜,“这些还要……”。
余丰年点头,“给我吧”。
他又拎着菜出去,这回走了大半圈才全部卖完,“婶儿,这是五分钱”。
阿婶乐不可支,余丰年借机问道,“婶儿,你住这附近啊?每天都拎菜来卖?”
“不,住在乡下,天不亮就要走上来了,明天还来”,阿婶看向余丰年,“小伙子,你明儿还在不?”
余丰年点头,“在的,我想等等看工地会不会缺人”。
阿婶拿了三分钱给余丰年,“那明儿婶还在这里等你”。
余丰年送走阿婶后,便找了一个角落,确定附近没人,他打开那张纸条,“招待所”。
他皱起眉头,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去县城的招待所。
县城的招待所开在车站旁边,余丰年到那边时,车站已经开门了,有很多人在排队。
他径直往招待所去,门口登记的人看到他,照例问了几句,便给他一张房卡。
房间在三楼最尾,余丰年警惕起来,他侧身站在门边才敲门。
“啪嗒”一声,门打开了,余丰年一眼就看到脸色惨白的顾和,“你怎么了?”
顾和手捂着腹部,示意余丰年进来,他把门关上。
余丰年注意到他腹部有血迹,“你……”
“你先听我说”,顾和打断他,“我昨天接到消息追上去,出了省道就被人追了,我弃车回来的,田成比我们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回来后,我联系上黄哥,今早有人在六福巷看到你,我就让人过去找你来”。
余丰年瞧他疼得满头冷汗,“你先去医院吧”。
顾和摇头,“田成的人肯定守在那里,我去了就自投罗网”。
他歉意地看向余丰年,“这次是我失误,田成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大动作了,我已经让人盯紧了六福巷,只要有机会,就把苏尽欢救出来,你放心”。
余丰年没吭声,顾和摸不准他现在的想法。
“六福巷那边的房子是做什么用的?”余丰年突然开口问道,“我昨天问了一个人,他说里面只住了一个女人和她儿子,是真的?”
顾和摇头,“肯定不是母子,具体做什么的还不清楚,田成极少去那边,我们的人也是现在才知道那间屋子”。
余丰年想到对面的巷子,“我昨晚躲藏的时候,无意间躲进了对面巷子,那间房似乎是工地和陈工头有关的人住的”。
“对面是七福巷”,顾和想了下,“之前掌握的消息,陈工头是嵩高县本地的,家住在嵩高街,你说的七福巷,我会让人去查查”。
余丰年摇头,“现在去查不重要了”。
他看着顾和道,“你有没有办法逼田成出手?或者是离开嵩高县?”
顾和想了想就明白余丰年的意思,“你是想让田成主动去潜北村或是盘运村?”
“嗯”,余丰年沉思道,“与其耗着,不如主动出击,让田成自己离开,这样的话,既有机会救出尽欢,也能跟着田成进到那两个地方?”
顾和快速盘算手里可用的人,“这两个地方只能挑一个地方弄出动静”。
“你想是哪里?”余丰年问道。
顾和一时答不上来,就地理位置而言,潜北村离他们更近,盘运村要两天的路程,可危险程度来说,潜北村靠近边境,田成在那边肯定有火力部署,或是后路,盘运村则都是些村民和当地的腐败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