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地收敛。我们对话,这次的对话是久久不见的寒暄,她略提了提,就问我住得可还习惯——她同时也是房东,现下的许多房东会为租户准备食物,清洁卫生,然而,事实上,我很少见到她。必须承认,我更愿意继续居住而不是另寻他处,对此,我有我的原因。
即便,这里房屋僻静,建筑古旧,窄弄旧巷有如迷宫,不过,如果我住在别处,也不会更自在多少。
我感觉良好。
只是。
总有人觉得我几要死掉,觉得此处不适合疗愈。
那是我的友人。
其人生自热情,态度担忧,说我消瘦了,个子显高,头发长乱,必要的社交也逐渐懈怠——夜里的蝙蝠也应到具有庞大活力的地方去看看,他坚持着说——去从前暂住的地方也好。那是他的住所,我初来首都落脚的地方。
我并不同意。
是,那里火炉温暖,交通便捷,路灯明亮,从窗口就能看到不少马车。然而,那里有各种声音。人世间,来往的车声,人声,警笛声和教堂的钟声。即使能看到些有趣的风景,但那里不够安静,那里的气息不详。那些,东西。不被他人发现的,幽灵的回响,黑暗的烟雾,都曾是我画作的背景或主角,总是有圣灵祝福的存在与其战斗。这其中有信仰的影响——家传的信仰。
我的拉丁语启蒙便是一本圣经。
有知道或不知我信仰的,主张邀请牧师,还推荐我每晚睡前祷告,以圣经伴梦。就好像在回归天父怀抱之前,要好好领会祂的旨意似的。
我信神,信神是存在的。
然而,爱——
神爱?爱神?多不过是,谎言。
圣光已然模糊。
我不对消退的热情感到惊讶,我清楚,就命运而言,她是某种延续。我不知道这联系到何时终结,但这确实关系到我的终局。还未确定的终局。为了远离死神的袍角,拖延那终局的到来……我终于接触了曾经避免接触的存在。我付出时间,金钱与珍贵的收藏,我交易它们,感受到疑虑不安的酸涩,它的程度很轻,就像是触摸又离去后的余觉。
我要斩断它。
我就进行了多次的会诊。
在那时,有两个人。
寒风呼啸,傍晚,访问者,提灯,药箱……这些都变得虚渺,好似从不存在,只余下声声对话。
记忆里,问候倏然消失。
因为相应的情境太多,多而轻。
第一次会面的时候。
神医便言明能进行有效的治疗。
毕竟,我——
不过是二十挂零的年纪,青春正好,他评价,并不健壮,也并不虚弱,也许病痛会将我打垮,但我还有机会站起来。大抵如此。
而心理是健康的组成部分。
这会对他有所帮助。
他想要了解,我就一时坦率。
然后,我听见他说:
“事实上,她毕竟没有要你给她爱情。”
我默然,接话。
“只是,她最后见我时告诉我,你必须做出选择。”
“嗯?”他示意。
“我能看懂那眼神。”我的话语很轻,心底有些发羞,我知道的,那只是猜测。
“哦。那就去做。”
我长叹,“我在艰苦中工作——没有好条件。”
“那么,”他建议。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就给什么。”
“我怀疑。”
“怀疑什么,她是虚假?”
“怀疑一切只是我的激情,而我把这当做任务。”
“没有谁要求你。”
“除了艺术,美的,崇高的,那些……除了我自己……有时候,你想要达到的目标带着堕罪的诱惑,而你要抗争……”
“艺术需要激情。”他平铺直叙。
“当然。你说服了我——”我说服了自己,如此轻易。
后来,我说:
“她有时会出现。”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在梦里。”我答。在现实。在只有我能见的现实,她……我闭上眼睛,阻隔了医师的某种探究。
“是这样,需要提供药物吗?”
“不,我,觉得,”
我沉默一瞬。
“我是说,我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我想。而且,是“不再”需要。琢磨这些字眼是无用的行为,我知道,或许在一切可挽回之前有些举措是有用的。
或许。
但我并未去做。
如果……
命运……圣灵啊……
在那晚的最后,我们告别,我看见他离开,灯照耀前路,淡光参差延伸。
他身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