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往返东安的使者,将喜讯告诉他们,摆下筵席庆祝,”切里斯说着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后者正流下欣喜的眼泪,“你亲自去,阿尔弗雷德,那位东安人是奎因的救命恩人。”
“好的父亲,”阿尔弗雷德抚胸行礼。
人们离开,殿中很快安静下来。
“魏嫣,好了,”切里斯走到魏嫣身边,他张开双臂,“请安心,我们最可爱的宝贝奎因已经安然无恙,一切都结束了,魏嫣。”
“……切里斯。”
魏嫣踉跄了一步,直接跌进他怀里,眼泪在下一瞬就打透了切里斯的前襟。
“没事了魏嫣,”切里斯轻手拍她的后背。
“我……”魏嫣像是勉强支撑的草房,狂风骤雨之后根基打散,再也不能恢复原来模样。
“我知道,魏嫣,我都知道,”切里斯轻抚着她的腰,将人带到奎因的床边坐下。
生怕吵到亟需休养的奎因,切里斯的声音压得很轻很轻。
“别害怕,魏嫣,”他说,“奎因的病是因为卑鄙的恶人的毒害,这和你没有关系。”
“再也不会了,你别陷到曾经我身陷的圈套里。请你放心,我已经看清楚,我会站在你前面,保护你、保护奎因和阿尔弗雷德,我会一手撑起这个家,再不叫你吹打风雨,魏嫣,请你安心。”
“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魏嫣,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他的手掌放在魏嫣的后心,温热丝丝缕缕进入魏嫣的心脏,她于是觉得大概可以复苏。
一个全然冰冻的枯草,也许可以逐渐消融成为勉强生活着的样子。
“……切里斯,”魏嫣开口。
“嗯。”
“我可以向神明俯首称臣,可以将钦天监的判命视作金科玉律,也可以亲吻庞贝的脚面,叩首一千次,”魏嫣说,“如果我真是一切的根源,我可以去死。”
“那没有用,魏嫣,”切里斯将人扶起来,他整理魏嫣凌乱的头发,掏出手帕来,接她源源不断的泪流。
切里斯:“人间矗立在天堂和地狱中央,于是人间装潢成为天堂的样子,却叫人行走在滚烫的地狱熔岩之中。一个人的生死太无足轻重,魏嫣,神明平等地考验每一个人。”
“可我太累了,切里斯,”魏嫣说,“这考验有什么意义?走到最后又如何?谁胜谁负?”
切里斯:“我们不是为了胜负而活。”
魏嫣:“那是为了什么?”
切里斯:“目之所向,心之所求。”
魏嫣愣了一下。
切里斯:“那些没做完的事,那些还爱着的人,魏嫣,苦水倒尽,这世上当真没有一点温情,能够留住你?”
……
宴会厅中,烛光摇曳。
人们举着酒杯互相庆贺。
烘烤的果蔬和冒着油花的炙肉。
壁炉中被人投进昂贵的香料,奢靡的热气扑面而来。
斯兰的冬天来的比东安早一些。
从安京出发的时候还穿着单衣单裤,刚翻过了阿尔巴巴斯特山,却只能一件件地添衣。
坐在喧嚣的人群中,柳郎依旧觉得冷。
人们谈论美好的食物,谈论美酒和大方的皇庭。
谈论奎因的幸运,奎因的英俊和聪慧。
谈论国王与王后的感情天长地久。
谈论神奇的药草,也谈论神明。
这里的一切都和东安没有关联。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透过幕篱的白纱,柳郎看得到棚顶的壁画。
绚烂的色彩勾勒身披霞光的圣者。
在他的光辉照射中,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真好啊,他想着,可若所有人都去做那光芒中的人,又有谁去做神明呢?
“先生看出了什么吗?”
身边响起少年人的声音,柳郎收回眼神,看清坐在身边的贵族少年。
“我是阿尔弗雷德,”世子笑道,“被国王陛下派遣来招待您是我的荣幸。”
“你好,”柳郎的声音很沉。
“先生从东安来,想必没有见过斯兰的壁画,需要我为您讲解吗?”阿尔弗雷德道。
“见过的,”柳郎笑了一下,“只是没有见过这样大篇幅的,有些震撼,这讲的是神明路过拜留别的故事吗?”
阿尔弗雷德有些诧异,“先生对斯兰的神教有所了解?”
“只是听传教者说起过,”柳郎道,“在这里的人平等而幸福。”
阿尔弗雷德偏头笑道,“如果真正沐浴在神明的光辉中,当然如此——先生看了很久,是想起了什么吗?先生遇到过神迹?”
“不、不,”柳郎摆手,“我是个命途多舛的卑贱之人,怎么会有幸得到眷顾?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