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余良一身简装从外走进周锦承书房,微微颔首。
周锦承阅览着书卷闻声只是微微抬头。
余良见状,折身将门关上,从交领与腰带相交处拿出一封信呈给周锦承,”蔺大人的信。”
周锦承抬头看向余良递上来的信,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取出里面的信件。随着阅览,周锦承的脸色在不断变化,从平淡到拧眉紧锁,面色凝重。
阅览完,周锦承只是捏着信件呆愣片刻,随即将信件折叠放进信封里,“烧掉。”
“是。”
余良看着周锦承的表情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但主子不言,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奉命办事。
很快,周锦承脸上恢复以往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刚才他脸上的隐怒,“你去宁挽云那一趟,让她照着王妃的尺寸订制一套骑服。”
“是。”
出门时,余良轻摇头不解,大家都说殿下不喜王妃,但他总是默默为她做事情。
不懂不懂。
从院子出来,余良差点撞上前来的人。
“苏木姑娘。”
“余将军。”苏木礼貌性问候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说着:“能否麻烦余将军把这糕点给殿下送去?”
“交给我吧!”
苏木痛痛快快递给他,“等改日|我叫小姐多做,我再给余将军送去。”
“王妃做的?”
“是啊!劳烦余将军了,我先回了。”
“好。”
余良拎着食盒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想起那日王妃送自己的点心还没吃过瘾就被自家主子给拿走了,今儿要不······
脑海中浮现的想法让他打个寒颤,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在想什么呢!竟然想把主子的东西私吞。
虽然他很想这样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周锦承送去。
正在写信的人看到余良又回来,不耐烦的问:“事情办好了?”
“不是。”余良将手中的食盒提高,“刚才出门碰到苏木姑娘,说这是王妃做的,让送来给殿下。”
听到顾清禾送来的东西,周锦承的眉心舒展开几分。
“放那吧!”
“是。”
余良放下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不怕死的对着周锦承说:“殿下,末将记得您不爱吃这些东西,要不······”
余良话还没说完已经接收到周锦承冷厉的目光,吓得赶紧说:“末将先去办事。”
等余良前脚出门,周锦承就已经站起来朝一旁的小圆桌走去,将食盒里面的千层糕取出来。
看着面前的千层糕,周锦承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想起那时在景仁宫,这是他最爱吃的糕点。
每次他不想去学习、不想去学武,母妃都会用千层糕哄着他。
“承儿乖乖去,等回来就有千层糕吃了。”
他便会听话的去学习、去学武。
可,那一年。
母妃温柔的喊住他,“承儿,母妃给你做了你最爱的千层糕,来,吃了再去听太傅授课。”
他乖乖吃下。
可等他回来,母妃走了,冰冷的尸体静静躺着景仁宫里。
他站在景仁宫门口看着丧幡恍然明白过来,以前母妃都是等他授完学回来,只有这一次是在他去授学前。
那时他还傻傻的以为那日是他的生日,所以母妃会······
为什么他会这么笨?
为什么他会看不出母妃的异常?
这么多年,周锦承再也没碰过千层糕,这千层糕是他心底的禁忌。
整整十三年,他不敢碰,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有一年新年时节,厨子做了不同颜色的千层糕,本是想增添几分新年气息。没想到周锦承因此大发雷霆,惊动的王府上上下下不气不敢出。
当即命令厨房不准出现千层糕,除了王伯,谁也不知道为何周锦承会因为千层糕发如此大的脾气。
这时,王伯急匆匆的跑进来,大气直踹,额头冒汗。一眼就看到小圆桌上的千层糕,吓得扑通跪在递上,“殿下,您不要生王妃的气,王妃并不知府中规矩。”
“如果您要责怪就怪老奴。”
王伯刚从外面回来,恰好遇到苏木拿着千层糕送给府中其他的人,意识到问题严重,赶紧跑来。
周锦承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低沉,丝毫没有要动怒的意思,“起来吧!”
王伯诧异。
“她又不知,何来怪罪。”
王伯:“······”随即,道:“是是是,王妃不知,老奴会提醒王妃。”
周锦承轻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浅浅道:“她孤身从西京来不容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不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