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夫郎虐待成这样的,你就是庙西村那位新落户的外乡人吧?”
“我们南域的女子就从来不打男子。”
周女医斜瞅着落清妍,没什么好脸色,这话里话外都在点她。
落清妍怔愣了片刻,随后微微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若是你再家暴他。”
“我可是会报官的。”周女医擦完手坐回诊桌前,语气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呵呵……
不过也能理解吧,当大夫的都会仔细弄清楚病患受伤或者患病的原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对方既然知道了姜月寻受伤的缘由,自然心里生出许多的同情。
出于怜悯弱者的角度来批判她这个‘施暴者’也是无可厚非。
看着姜月寻已经包扎好的右手,事实面前,她也无从狡辩,只能认下。
二人一前一后自济仁堂出来。
落清妍手中提着两副刚开好的药,甫一出来,人就被烈风吹得东倒西歪。
姜月寻快步绕到她前面,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寒冷。
两人在少有行人的街道上走着,沿街叫卖的小贩被冻得瑟瑟发抖。
但是为了生计,他们也不得不习惯这样的恶劣天气。
落清妍看这里的男子们特别喜欢吃甜食。
想到姜月寻要吃上一个月的药,于是就从一个卖果脯甜糕的大婶那里各样的买了一些带回家。
这里大都是女人在做生意,偶尔看见个做小生意的男子,身旁都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
“姜月寻,手还疼吗?”
对不起,把你写得这么悲惨。
我把你当成纸片人,短短几行字就交代了你被虐待的过往,可你所经受的苦难却都是真真实实的。
姜月寻看了看自己的手,垂眸缓缓摇头说:“无事,怪我不小心打碎了碗。”
因为他知道落清妍总这样,心情好的时候会说抱歉,但是并不影响她下一次继续施暴打人。
听到姜月寻回应自己,落清妍几乎下意识的用暖和的手触碰到姜月寻的脸颊。
然后飞快的又将手藏回去,并且不顾姜月寻的反对,拉着他的好手就往街道上的成衣铺去。
她本就肌肤胜雪,眉藏英气,两汪清水似的凤眸,看人时总是淡淡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明澈。
她一笑起来,两边脸颊上晕开浅浅的梨涡,一张脸把娇媚和清纯混杂在一起,却毫无违和感。
那水莹莹的粉白脸蛋,让人好想扑上去咬上一口。
姜月寻嘴里生津,小腹一紧,脸上瞬间热辣滚烫,连耳根都红透。
落清妍自是不知道自己搅乱了他的心房。
不可否认的是,姜月寻已经察觉到自己很喜欢落清妍的这幅皮囊。
从成衣店出来,姜月寻身上原本洗得发白的袄子被换了下。
一身鼠灰色棉麻长袄裹在他挺拔高大的身躯上。
腰间系着手打的坠络黑白相间的粗布麻绳,这是两人根据荷包里带的钱折中选的一件衣裳。
太贵太鲜艳的他不要,只要这件老板打折处理,且还送‘腰带’的划算衣裳。
落清妍心里感慨: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夫郎。
首饰店的东西贵的便宜的都有,这个很好选。
因为姜月寻站在便宜的簪子面前就不走了。
他手有伤,她也不好拽他,就站一旁等耐心的等他选好自己想要的款式。
不过,最后姜月寻还是挑了一根最便宜的木簪子,没什么样式的那种。
甚至可以说的上丑陋,店里卖货郎倒是客气,连连说这个簪子配姜月寻正好。
落清妍将簪子放回去,呵呵一笑道:“你自己要是觉得好的话,你自己戴,我的夫郎还不至于用这么寒碜的东西。”
落清妍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柄青玉簪子,让姜月寻坐在店内的凳子上,手法娴熟的为他束好头发。
事后还挺严肃的说道:“你跟你妻主出来买东西,就挑些没人要的,人家会笑我吝啬的。”
从成衣店出来时已经到了中午。
厚厚的云层压在穹顶之上,把远处的山峦藏在云里雾里。
依稀看见江面上有缓缓行驶的渔船在向着江岸靠拢。
看着姜月寻穿上了暖和的新衣裳,落清妍由衷的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被落清妍快乐的情绪感染,从未露出过笑脸的姜月寻微微扯动嘴角,眼中的冰山似在融化。
落清妍注意到对方的神情终于有一丝缓和,立刻关怀备至的柔声道:“寻儿,肚子饿不饿?”
姜月寻头垂得很低,额前墨黑的发丝被风轻轻撩动着,时不时显露出他透红的面颊和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