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最后一个月,户部尚书林晗微第三女娶正夫,女帝特准他们在皇家庄园里举办婚礼。
因为自己姑姑是林家的妻婿,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她也不好不去。
庄园里有一片荔枝园,树叶葱葱郁郁,红彤彤的果子悬挂在树叶间。
林家本来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如今三个女儿都已经完婚,只剩下最小的一个儿子林惇,今年刚及冠,到了大镜朝适婚的年纪。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京中忽然传出,她要在林尚书之子林惇、衮王之子谢锦昭以及南域封疆大吏齐总督之子齐朔之间选一位作为慎王夫。
这个消息,只能说半真半假。
真的一半是她的确要娶亲了,假的是,她正王夫的人选远不远不止这三人。
此刻,她被林惇堵在荔枝园,美人哭红了眼眶,央求她自己不愿意嫁进王府。
落清妍了一眼远处小汀上的姜月寻,摩挲着袖子中的镯子,见对方也看向自己时,落清妍才收回了目光。
她转头看着林惇,声音柔和道:“我可以答应你。”
林惇有些愣神,不过他看着面前这个容色娇美却眼神坚定的三皇女,心中竟生出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多……多谢殿下。”林惇垂下眸子,竟不知道落清妍会答应的这般轻松。
就算她看不上自己,也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手握大权的母亲呢?
“表姐,你在这里做什么?”谢锦昭走了过来拉住落清妍的手,他欢快得像只林间飞雀,雀跃道:“表姐,你快帮我去投壶,我想要那个彩头。”
落清妍被谢锦昭拽着时,用余光瞥了一眼小汀上的人,却没有再看到姜月寻的身影,不由心中十分烦躁。
投壶的彩头是一支绿雪含芳簪,谢锦昭最喜爱收集簪子,所以央求落清妍一定要赢。
落清妍去时,张培培已经稳居第一,有人给落清妍递了羽毛箭,在一声声叫好声中,落清妍的投中的箭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张培培。
薛怡用手肘捅了捅张培培,笑谈:“你不行呀,连投壶都要输给咱们的三殿下。”
张培培眼神暧昧的瞥向落清妍,暗暗的垂下头不说话。
薛怡看向被一群男子围住的落清妍,笑着在张培培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没机会的,再说,她不像是有凤阴癖的人。”
*
南域的晚春,霜露里裹着寒气,是以,昔日处于贸易中心的关山城码头也鲜少有船只往来。
“沈印,你别以为你装死就能行,就是因为你才害得霍小将军受伤严重,你这个娼夫,不要脸!”
沈印被人抓着胳膊胡乱推搡着,他从剧烈的晃动中醒来,身体顿感刺骨的疼痛。
目之所及皆是破烂不堪的屋子摆设,这里像是关那些犯了错的家仆用的屋子。
多年来的教养不允许他此刻大惊小怪,只是淡淡的看向身旁表情狰狞的婆子,冷笑道:“你怎么不说她强迫我?”
孟婆子下意识闭了嘴,心里多少有些惊愕,但是随即又冷了脸,道:“哼,你们男子就是贱,霍将军那样的美人看上你,你居然还刺伤她,你就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了,你伤了霍小将军,城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门廊外的风铃随风摆动,发出脆响,沈印强忍着身体上碾压过的疼痛撑起身体来,朝着窗外望去。
“我若不回去,整个沈家一定会倾尽全力为我复仇,你……还有他们,要试一试玉石俱焚的滋味吗?”
孟婆子被沈印的眼神吓到,心中觉得十分骇然。
嘎吱~
摇摇欲坠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门里先进来了两个身形高大的护卫,随后进来一辆木制轮车,男子腿上盖着波斯进贡的骆驼毯,华服玉冠下的俊颜也是毫无血色。
“沈印,我霍家好歹是将门之后,你莫不是看不上?”
男人的声音犹如洞箫,清冷中带着隐忍。
沈印衣着单薄,因为受刑而身体羸弱,被冷风一吹,人却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
千里之外,皇城繁荣。
自从上一次在林家的婚宴上见过姜月寻之后,再见面时,姜月寻已经是解元的身份。
落清妍正感叹自己居然可以把婚事一拖再拖,直到拖到了年底。
姜月寻去了承德殿参加了殿试,女帝陛下很看重他的才学,让他去礼部做了主客司,主要是负责外宾接待的事宜。
云州四国分别为,东有大镜、北有北邙,西有大乞,南有南荣,其中以大镜为尊。
云州自从百年前四国就有约定,每五年一次会晤,位置在荣华道的秦山,各国的子弟都必须参加会晤时的各种比赛,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姜月寻作为礼部唯一的男子,自然受到礼部上下的一致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