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不欲再跟崔文恪纠缠下去,直截了当说道:“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等你什么时候想通,直接将和离文书送来便是。”
崔文恪脸色有些发青,没想到他都作出这样的让步了,她还是坚持要和离,“不过因为我做了一件全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别人的妻子都能容忍,为什么你就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不可?我都答应你了,以后不会再纳妾,护着你不会让别人给你气受,你还要我怎么做?谢氏,你当真如此绝情?”
谢芳华失笑,全天下男人都会做的这件事,不代表全天下女人都能容忍,即使别人肯,她也不会,而且她发现,崔文恪只要一生气,就会直呼她为谢氏,今日若是跟他回去,以后再闹起来,自己恐怕就会从谢氏变成毒妇吧?
“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来人,送客。”谢芳华说完直接招来下人送客。
崔文恪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看了会儿, “谢氏,你莫要后悔!”
说罢一甩衣袖,不等下人在前头引路,径自大步离开。
后悔吗?
并不会。
谢芳华冷冷一笑,转身往谢芳菲的院子走去。
夫妻俩一个往外,一个往里,谁也没有回头。
谢芳菲从园子里回来,就把自己锁在闺房里痛哭,任一干丫鬟在外头叫破了喉咙也不开门,丫鬟们无法,又匆匆禀告陈氏,陈氏得了信儿,哪里还坐的住,立刻从上房赶来,正好在门外与谢芳华碰个正着。
陈氏狠狠地瞪了谢芳华一眼,由仆妇搀着去敲门,“菲儿,是娘,快开门。”
谢芳菲在里头呜呜哭个不停,就是不肯开门。
陈氏急了,“乖女儿,快开门,有什么委屈你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谢芳华上前一步,屈起食指在门上轻轻叩了叩,“芳菲,开门,是我。”
听到她说话,屋里的哭声渐止,接着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吱呀”一声,房门自内打开,谢芳菲红着眼睛,将陈氏和谢芳华让进屋内。
陈氏一进来,就抓着谢芳菲的胳膊上下打量一圈,见女儿除了眼睛有些肿,其他都好好的,这才放了心,她转过头冲谢芳华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又把你妹妹弄哭!”
谢芳华一晒,从小到大,只要谢芳菲一哭,陈氏就找她算账,不过这次还真没冤枉她,确实是她把人弄哭了。
“不关阿姐的事,是我行为不妥当。”谢芳菲垂下头,目光闪烁。
她暗暗倾慕崔文恪,又见谢芳华拦着不让人进府,心里便有些不忍,哪知道会引来谢芳华毫不留情的训斥,姐姐的那些话虽是对着崔文恪说的,但何尝又不是在怪她不懂规矩。
听小女儿此刻还在替谢芳华说话,陈氏就有些不喜,“你不用替她描补,这府里,除了她敢给你气受,旁的人哪有这个胆子!”
谢芳华叹气,解释道:“我这都是为了妹妹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单独跟外男对坐喝茶,传出去有伤名声。”
“什么?”陈氏一愣,下人来禀告时说的不清不楚,可一个字都没提这茬,“外男?谁?”
谢芳华实话实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谢芳菲一直垂着头,不吭声。
陈氏听完谢芳华的话,有些将信将疑,此刻见小女儿这幅样子,又由不得她不信,脸色便有些复杂,“这次你阿姐做的没错……”她话还没说完,见谢芳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泪马上又要掉下来,连忙话音一转,“不过,那是你姐夫,也不算什么外男,阿娘知道你是个懂礼数的,但是外头的人嘴巴坏,咱们也得顾忌着点,啊,乖,不哭了。”
陈氏掏出帕子,替谢芳菲擦了擦眼泪,又开始数落谢芳华的不是,“你明知道你妹妹年纪小,性子单纯,说话也不注意点,瞧把人委屈的!”
反正不管谁对谁错,说到最后都是谢芳华的不是,这是陈氏的一贯作风。
谢芳华不由得苦笑连连,眼下见谢芳菲无事,她也放了心,便借口身子乏了回了芳园。
进了屋,琥珀奉上热茶,谢芳华浅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一大早闹这么一出,任谁也高兴不起来,她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呆坐了半晌,说来也是奇妙,每次她心烦意乱时,只要拿出这串奇楠手串摸一摸,闻一闻,心情就会莫名转好,看来奇楠能静心安神的功效倒是不假。
平静下来之后,她招来珍珠铺纸研磨,打算画画消磨一下时间,可是等一切都准备好,她又不知道该画什么,画画讲究气韵,意境,此刻她脑中空空,根本无法落笔,思来想去,也毫无头绪,最后干脆改画为字,说起来画画与写字大同小异,她写字不行,可是她会画字,未穿越之前她就用画画的方式仿过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几乎能以假乱真。
说做就做,谢芳华仔细回忆了一下《快雪时晴帖》全文,提笔蘸墨,从落笔开始,之前的困顿仿佛一扫而空,笔尖或提或按,游走丝连,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