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从正堂出来时,别院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林嵩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陆寻欢身旁围了几个人,貌似想要攀些交情。谢芳华甫一出来,陆寻欢便注意到了,此时见她望过来,兀自撇开人群,走了过来。
“谈完了?”他道。
“嗯。”谢芳华轻笑点头,竹林居士虽然不肯收谢景煜做弟子,但是却答应以后会指点谢景煜读书,梯子她已经帮谢景煜搭好,以后如何,就要看谢景煜自己的造化了。
崔文恪站不远处,怔怔地盯着对面,正与陆寻欢轻颦浅笑的谢芳华,目光逐渐冰寒。
郑子齐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笑道:“看着旧爱琵琶别抱,文恪兄心里滋味如何?”
崔文恪慢慢转过头来看向郑子齐,半晌,却是薄唇一样,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过一妇人耳,郑兄何必作此小人嘴脸?莫非忘了居士刚才的训诫?”
“你!”郑子齐脸色铁青,脸颊的肌肉不住抽动。
王跃麟见他俩又要掐起来,连忙做起了和事老,“哎哎哎,今日未能拜得居士门下,大家都是一样的失意之人,就不要在这做甚乌眼鸡了,不如我请客,咱们去望江楼喝一杯?”
卢信之也道:“确实,原来想着文恪兄最有希望夺得居士青眼,没想到弟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生硬地改口道:“没想到谢姑娘竟身怀如此绝技,文恪与她好歹夫妻一场,竟一点不知情吗?”
在卢信之别有意味的目光下,崔文恪有点窒闷,嘴里也阵阵发苦。
他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知道!
见他神色不对,王跃麟大手一挥,“唉,别提这个了,走走走,喝酒去!”
崔文恪却后退一步,“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看也不看那边的两人一眼,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哎,文恪兄……”王跃麟阻拦不及,只能看着崔文恪大步离去。
卢信之望着崔文恪的背影,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对璧人,叹息连连,“他这是入了情苦迷障,可悲,可叹……”
郑子齐冷笑一声,目光阴沉道:“依我看,是可怜才对。”
连个女人都降不住的窝囊废,竟然处处压在他的头上!
对于几人之间发生的事,谢芳华毫不知情,陆寻欢习武之人耳聪,倒是听到一些,当下冷冷一笑。
确实是可怜。
丢了珍珠去就鱼目,可不是可怜至极?
他扯了扯唇,冲谢芳华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谢芳华左右看了一圈,并未看到凌霄,想来应该是追踪林萧的那名护卫去了。
她点了点头,“好。”
林嵩这边自陆寻欢出现,便领着护卫悄悄离开了别院,还未到城门,那个刀疤脸护卫就打马赶上了林嵩的马车,悄声道:“公子,后头有尾巴。”
林嵩一腔郁气正不得纾解,此刻闻言目光一沉,“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杀了!”
刀疤脸垂首应声是,接着吩咐其他人护着林嵩先走,自己慢慢掉到了队伍后面。
凌霄跟了这么会儿功夫,眼见追踪的目标有意掉了队,不由嘴角一晒,看来自己这是被人发现了啊,有趣有趣。
果然,又追了小半刻,直至城郊一处密林,刀疤脸突然从一棵大树后走出,对上了凌霄,“阁下跟了这么久,不如停下歇歇脚?”
凌霄吹了声口哨,“兄台盛情难却,歇歇脚也无不可。”
刀疤脸左手抚上刀鞘,“谁派你来的,跟着我家主子想做什么?”
凌霄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你家主子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跟他干什么。”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的目标----是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刀疤脸的脸色倏地一变,率先拔刀发难,闪着寒芒的刀锋带着金铁破空之音,悍然逼至凌霄颈侧。
这一刀狠辣刚猛,凌霄忙祭出自己的刀鞘挡在颈侧,刀锋与刀鞘相碰,火星四溅,金铁嗡鸣。
“好刀法!难得碰上一个会玩刀的,小爷就好好会你一会!”凌霄道。
那刀疤脸一击不中,恼怒之余又舞着刀花劈砍而来,凌霄收起嬉笑的神色,挥起长刀迎了上去。
刹那间,刀与刀交锋,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陆寻欢护着谢芳华的马车回到了庄子,待马车停稳,四海正欲上前扶谢芳华下车,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他有些不解,等抬头看到陆寻欢阴沉而冷漠的目光,忽地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连忙后退几步。
果然,自他退开后,那种极沉极冷的威压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来,您来。
四海垂着手老实地站到一边。
陆寻欢站在马车前,缓声冲马车内的谢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