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竹林,带来一丝凉意。
谢景煜在谢芳华对面坐下,先是张口叫了一声阿姐,接着左右看了一眼,又把话吞了回去。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谢芳华挑眉,扫了琥珀一眼,琥珀心领神会,借沏茶的名义支走了福顺,自己也退的稍远了些。
见再无其他人,谢芳华方开口问道:“从刚才就看你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说吧,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你我姐弟之间,有事但说无妨。”
谢景煜挠了挠头,面上有些挣扎之色,“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阿姐,你跟威武侯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刚跟姓崔的和离不久,怎么突然就与威武侯有了婚约?”
从那次在庄子里碰到陆寻欢,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在谢景煜心中。他当时没敢问,回来后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阿姐怎么会与威武侯扯上关系。难道之前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阿姐真是因为有了二心,才跟崔文恪和离?
但很快他就摒弃了这种想法,阿姐蕙质兰心,品行高洁,绝对不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莫非是威武侯以权势胁迫阿姐?
若真是那样,自己便是拼了命,也要去找那厮讨个说法不可。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等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便听谢芳华道:“我跟侯爷的婚约,跟崔文恪没有什么关系,也谈不上任何儿女私情,简单点来说,这桩婚约更多的是利益往来,你不要想太多,等以后你自然就都会明白的。”
她的这番话,说的既坦诚又直白,谢景煜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感到愧疚,“我…我就知道,阿姐这么做一定有阿姐的苦衷,我不该胡思乱想的,阿姐别生气。”
谢芳华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之前从崔家和离出来,平白担了一个与人有染的坏名声,如今又与侯爷来往过密,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多想……”
说到这里,她蓦地一顿,难道陆寻欢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向她求亲,好借此堵住悠悠众口?不然的话,以他那样的身份,即便这侯夫人的位置再怎么名不符实,恐怕也多的是人争着抢着要坐。
一时间,谢芳华神色有些复杂,想起之前数次被陆寻欢相救的场景再到如今种种,她怎么也想不透陆寻欢因何会对她这般相护。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东西?
谢景煜尚不知她这会儿已经一头乱麻,兀自说道:“可是威武侯他有权有势,又恶名在外,万一他欺负你……”
不料他刚说到这里,谢芳华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侯爷风光霁月,压根不是那种人。”
话音刚落地,姐弟俩都愣住了。
谢景煜愣的是谢芳华对他说话一直柔声细语,刚才的语气,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急切和严厉。
谢芳华愣的则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她压下心头种种烦乱,郑重解释道:“景煜,侯爷对我而言非但不是坏人,而是我的大恩人,当初若不是他数次出手相救,我也活不到今日,旁人如何看待他,我管不着,但是你身为我的弟弟,以后且莫再说这种话,记住了吗?”
谢景煜睁大了眼,表情十分惊讶,他想过阿姐与威武侯之间会是各种关系,却从来没想过威武侯竟然于阿姐有恩?
反应过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阿姐放心,他既是对阿姐有救命之恩,便也是我的恩人,只要他不是对你别有所图,我以后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他的恩情。”
谢芳华闻言哑然失笑,陆寻欢对她能有什么企图。
“以后的话以后再说,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要好好读书,刚才居士可说了,若是你不好好读书,小心被他扫地出门!”
她说完,站起身来,“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以后若是吃用上缺了什么,差福顺回去说一声,我再着人给你送来。”
一听她要走,谢景煜顿时有些不舍,“时辰还早,阿姐不如用过饭再走……”
谢芳华摇头,“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如今看你人好好的,读书也肯用功,我便放心了,庄子那边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去处理,今日就不多留了。”
听到这,谢景煜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
谢芳华嗯了一声,又招来福顺细细交代几句,这才领着琥珀往竹林居士的住所告辞去了。
从竹林别院出来,天色尚早。
临上车前,谢芳华扫了一眼琥珀和凌霄,状似不经意地道:“许久未出来了,咱们去城中转转再回去吧。”
听到这话,琥珀嘴里隐隐有些发苦。
她眼风扫向凌霄,怎么办?
后者眼皮往下一耷,凉拌。
琥珀恨恨地跺了跺脚,没用!
谢芳华将两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底,之前还只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