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茗和明灼正逗弄着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
门外被人轻轻扣响，声称有事禀报。
顾行之转头唤了一声，一个年轻些的玄缉卫推门而入。
“启禀御史，门外有一称宁鸢的女子求见柳小姐。”
柳惜茗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书坊的雕版出问题了吧？
“让她进来。”顾行之用余光看了柳惜茗一眼。
后者神色不自然，像是有什么顾虑。
明灼也察觉出不对劲，忙将她拉在一旁，低声问道：“柳姐姐，你不是把宁鸢派到书坊了吗？莫不是出事了？”
“有可能。”柳惜茗眉头紧皱，心里也很是担心，“先看看情况吧。”
几人走出房间，柳惜茗身体还很虚弱，倩因在一旁搀扶着。
不一会，院门外转进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刚刚与人恶斗了一番。
宁鸢脸上挂着泪，刚瞧见她，便一路小跑过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姐，宁鸢有罪。”
柳惜茗被这阵仗一惊，想要将她扶起。
谁知，这姑娘根本不听劝，硬是一个劲地摇头，嘴上念叨着对不起她。
听得柳惜茗云里雾里。
“到底发生何事了？”她也干脆蹲下去询问。
宁鸢虽然入府时间短，但是体面沉稳，办事牢靠。
能将她逼成这般模样，必定书坊出了不小的问题。
好说歹说，柳惜茗才将她劝好，给自己累了一身汗，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说说吧，出什么问题了？”柳惜茗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
宁鸢两手一抹，将泪擦干净，眼神往顾行之身上转了一下，没说话。
柳惜茗立刻了解了她的意思，往旁边一瞅，正巧顾行之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时，柳惜茗差点一口茶水噎死自己，猛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佯装淡定地擦擦嘴，头一扬，继续说道：“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听到这话，顾行之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
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不算外人。
宁鸢见小姐发话，便也不再遮掩。
“是云萃斋，他见柳家失势便私自改了进度，雕版还未刻完就被掌柜带人夺走了半数。”宁鸢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眼泪马上就又要下来，“他还偷偷收买了木匠偷了小姐的技艺，自己招人私刻，结果后半部印出来的书字迹模糊，还扬言是小姐故意让他们做的，不少买了书的顾客都嚷嚷着要来闹事，要我们赔偿损失。”
宁鸢似乎是又想起来什么伤心事，趴在柳惜茗腿上抽噎：“我与他们理论，结果被掌柜撵出来了。”
“这掌柜太可恶了。”一旁的明灼也感到忿忿不平，“他们私改进度便罢了，自己偷师不成造出来的损失为何还要柳姐姐赔。”
柳惜茗眉头紧锁，拍了拍宁鸢，心里默默盘算。
那掌柜差人抢走前半部书的雕版去印书没有出现问题，后半部是他自己做的印字模糊不清。
商人重利，况且这印书也只有云萃斋和柳府的人知道，排除是柳惜茗之前的仇家捣乱的可能。
那么便只有云萃斋这一条线索。
掌柜改进度或者是偷师都只是为了尽早将书印出获利，而此刻出现问题栽赃给柳家怕也是顾客闹得太凶，而她柳惜茗又恶名昭著，正好成了这背锅人。
凭她研究生期间积攒的经验，只存在两条思路：一是印制过程，二是刻制雕版的材料。
印制过程简单，没有什么需要特殊注意的细节。将墨汁均匀涂在版面上，附上纸用布包均匀按压即可。
反倒是第二种，需要注意的细节繁多，大规模的字迹模糊应当是出现在了制版材料上。
想通之后，柳惜茗心里有了底。
幸好之前让倩因交代木匠时，她多留了一个心眼。
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柳惜茗起身，杏眼一挑看向几米外的御史大人，心里有些拿不准。
虽说顾行之之前答应自己可以陪同出府，但毕竟事发突然，她刚刚回府便又要出去，难免叫人看了生疑。
更何况京城的百姓本就不看好这次查案，都说是官官相护。
她看过结局知晓顾行之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主角交由他去办的事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可现在正是他伪装纨绔为丞相及世家做戏的时候，一向是怎么不靠谱怎么来。
此番查案派玄缉卫围住柳府外并无其它行动，这种做法在百姓眼里不过是拖延时间做样子的假把式，根本不得民心。
今日他若答应随同出府，怕更是招人口舌。
可云萃斋的雕版事关良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