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的花宴,成了花葬。
这样的事,过于血腥和残忍,让我不敢告诉茶茶。
更何况,她尚在关闭修炼的紧要阶段,若是知晓,只怕会大悲,导致走火入魔就大为不妙了。
再加上我那一次外出遇险,虽在二师兄的及时赶来下救下,但到底还是触及门规,未得命,就私自下山。
因此,回去的第二天,我便受罚于淬历洞中苦修。
可能是怕我道心不坚,二师兄竟亲自将我送入洞内,他走时,在洞口布了道十年的禁制,直言让我不到五十年不能出来。
淬历洞位于天山北麓,毗邻大师兄曾经闭关的落幡澐云洞,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山洞。
却是我第一次来到此间,亦是第一次在洞府中修炼。
洞中开阔、温暖干燥,有一方小床似的石台,及摆着诸多功法秘典的石案,像是一个简易的生活居所。
石案上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盒子。
我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装着一颗灵丹。
自我来天山之后,从小便被师父师兄们厚待。
为给我驱除天生缠绕在周身的鬼气,各类灵丹妙药犹如不要钱似的,喂进了我的嘴里。
灵丹于我而言,形同家常便饭。
但眼前这颗,较之以往的都不太相同,显然是颗突破修为的进阶灵丹。
二师兄既没有对我说任何鼓舞勉励之言,也没下任何出关之时必需精进的严苛指令,却留下这样一件贵重之物给我。
此间意义,无需多言。
我摸了摸颈上戴着的如意玉坠,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出个高低来,才对得起他将我拉扯大的不易和辛劳教导。
常言道“山中无岁月”,洞中这五十年日升月落,于我而言,不过瞬息。
兴许是这颗灵丹的奇异效果,兴许是隔壁落幡澐洞的祥瑞仙气,又或许是我的决心所致。总之这五十年之期已至,等我出关时,我果然不负二师兄所望,修为精进了一层。
看东西都觉得眼睛明亮了不少。
我探了探洞口的结界,并未受到任何阻挡,于是出了淬历洞,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师兄。
腾云回去的时候,恰好有两个人从正厅出来。
确切来说,是一双仙气腾腾、辨不出雌雄的少年仙童。
二人皆是扎着双髻,着宝相纹紫衣,颈带八宝项圈,眉心一颗朱砂痣,双手交叠在腹前。
装扮相同,面容也有些相同。
这模样,不由教我想起了,幼时在道观的壁画上见过的神仙坐下童子。
天山一带,位处人界西北,常年寒冷,杳无人迹。
但却是不少半仙、地仙、精怪的修行之所。
各方各派之间,偶有往来、论法切磋也是常事。
但步虚峰这里,却是极少有同行前来。
原因无他,只因掌事的二师兄不喜热闹,不通人情,他自是不会踏足别处;也正是因为他在,旁人也不敢靠近分毫。
从前也有不少女修、仙子打着切磋讨教的名义前来,但是都被不通人情、不懂怜香惜玉的二师兄,毫无放水、毫不手软的一通正正经经的比试之后,给气跑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登门。
诺大个天山,唯有我们这块地方,方圆百里,冷冷清清,没有左邻右舍。
为此,我还一度叹惋过,有这么个冰山二师兄在,怪不得生长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我,从小就没啥朋友。
如今难得见到同道中人出现在此,我满心惊奇,驻足立在一旁,对二位仙人拜了一拜,欣然朝那两人露出一个自觉和善的笑脸。
其中一位少年见到我之后,本就不高兴的脸,立马变得气汹汹,经过我身旁时,更是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愤愤不平地嘀咕:“都怪你!君上才一直滞留人界……”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我听了个清楚,但我不明其中何意,不解地皱眉:“啊?”
“福元,不可妄言。”是时,他身旁的少女急忙开口,阻止了他后面的话,并朝我稍显歉意地淡淡一笑,“仙子勿怪,他素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好没道理,也越发令我困惑。
我又想再问清楚些,那名为福元的少年却是又气恼地瞪了我一眼,而后拉着身旁的少女,头也不回地化成白鹤,展翅飞走了。
竟然是一双鹤仙。
这等上乘品貌,想必是长于灵力极盛的仙乡福地。
我还望着天空那两道消失于云端的鹤影,思绪信马由缰。
想起福元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结合他们的仙身,与二师兄灭花魔时那不俗的能力,我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兴许二师兄早就已臻仙道,可他没有如大师兄那样立即飞升。
而是出于什么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