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了缩脚指,想自己来穿。
“别动。”却见眼前的神君握紧力道,不容抗拒地继续给她另一只脚,穿上袜子。
“神、神君,您不是教我人伦纲常,有道是人间男女有别,五岁不同食,七岁不同席……您给我穿、鞋袜,这不好吧。”
胥寒没想到眼前这个没心没肺,油盐不进的石头,忽然开了窍,懂了这些。
他面不改色道:“那是和别人不能这样,可我不是别人。”
长赢宛若小鹿的眸子里,尽是不解:“诶?那您是什么?”
胥寒给她穿上了第二只鞋子,指尖拨了拨鞋头上坠着的珍珠串,他抬头:“长赢可还记得当初,喊我夫君的时候?”
听罢,长赢静静思索,她当然没忘,那就是她学习的源头。
如今她再也不是当初那无知的小昙花,早知道了‘夫君’的含义。
此刻听胥寒说起,她薄薄的面皮兀地一红:“我……我当时无知,不懂夫、夫君的意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唐突了神君,对不起……”
面前的人影忽然拔高,笼罩在她上方。
胥寒站了起来,倾前身子,凝视着她的眼瞳,清寒的声音,无比认真:“说过话的,不能食言,一声夫君,一生夫君。长赢,莫非你见了辽阔世界,便要抛弃我?”
长赢脸上红的滴血,听他这样说,好像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无情渣女。
她看着他的眼睛,连忙解释:“我……不是的,我很喜欢瀛洲,才没有想过要抛弃神君……”
“所以?”
“所以神君您,您是……”长赢顺着逻辑说下去,但她始终不好意思说出那两个字。
舌尖上的话,滚了几滚,终于挑出一个妥当的用语,“您不是别人,您是长赢喜欢的神君。”
虽然没等到真正想听的两个字,但这句话对胥寒来说,一样很有分量。
她说,喜欢他。
*
说完这句话,长赢也是一愣。
草木本无情。
但她刚说完那句话,就意识到自己不再纯粹是一棵草了。
就像她学过的,人间女子十五岁及笄,便是成长,代表进入人生中一个新的阶段。
此时,她忽然有一点懂得了自己修身成人的意义。
不同于草木的无忧无我,化形后,拥有了更多感知外界各种情感的能力和体验。
她坦坦荡荡地表露情感,坦坦荡荡地注视眼前人。
她的目光纯澈又坦荡,宛若一汪湖泊,令人沉沦其中。
胥寒一生见惯各种迷人的东西,却从未对什么执迷过。
此刻,他心甘情愿,沦陷在这双干净的眼眸中。
他伸手抚上长赢的脸颊,回应她的告白:“我也喜欢长赢,早在你喜欢我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在她还是一株可爱的小昙花的时候。
长赢脸上染上绯色,心觉十分美满。
她眼中漾起迷人的笑意,问:“这个是不是,人间常说的‘两情相悦’‘花前月下,互述真情’?”
胥寒眼中也染上笑意:“你说呢?”
长赢向四下看了看,认真道:“此处虽然没有花和月亮,称不上花前月下,但意境是相通的。”
*
这天之后,长赢就不再想着化为草木的形态了。
一朝情起,习惯人身。
她适应了这具身体后,胥寒由书,转教她仙道升神道的修行之术。
瀛洲仙府之地,灵气旺盛,长赢修行起来也事半功倍。
她白日随胥寒习剑,晚上打坐修行。
两术并修,日益精进。
这日,长赢想找胥寒陪她切磋,便去找他。
此时,恰逢九天玄女过来串门。
因着前段时间,胥寒致函问九天玄女收不收徒,他有意让长赢去太羲山拜师学艺。
但那段时间九天玄女不在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
此时看见,于是亲自过来走了一趟。
她手中抱着个羸弱不足月的龙族幼婴,遗憾地回绝了这位战友的递来拜师帖:
“你我相识万载,我就直说了,不同你饶弯子。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北溟的小水,她母亲弱水,与我是至交,前阵子刚将她托付于我,但她还太小,事事需得我亲力亲为。
“再收一个徒弟,我恐怕有心无力,照看不过来,还会耽误了长赢;你让我收你家的长赢,不光是为了给她一个靠山吧。若要论名气在外,你瀛洲真君的名头更好使。论真才实学,你比我能教的应当更多。胥寒,你自个儿教岂不是更好。”
胥寒沉吟:“你分析的都没错,可我若能长久教她,又怎会每年拒绝来此拜师求学的神族子弟。我本非神族,所修的功法体系,也是根据自身自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