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淮生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趁他喝水的时候,淮生缓缓地开口:“今天被吓到了?”
魏听潮没回答。
淮生便继续:“饭局都是战场。我从小跟在我妈妈身边,见识过酒局上的交锋。只要处于弱势有求于人,任你再八面玲珑,也很难从有心设下的局里脱身。你不困于甲乙方关系时,上次能跟我妈妈打个平手,已经很厉害了。”
魏听潮从水杯里抬头,看向淮生的眼睛,神色非常晦暗却认真:“淮生,你觉得,我刚刚的话是因为想逃脱现在的处境吗?”
淮生迎着他的目光:“我没有在推测什么。只是提醒你,娱乐圈里这样的虚与委蛇针锋相对,只多不少,你要想清楚。不要为了酒醉时的一时不平,选了更不愿走的路。”
淮生从茶几底下拿出寇双倩留给她的合同,递给魏听潮:“这份合约是我妈妈拟好的,所有的条款已经是我们能给的底线。里面条件如何,是否有诈,你明天酒醒了后,尽可调查。如果还想认今天的话,就签了这份合约,来找我吧。”
魏听潮那双大眼睛盯着淮生,嘴角微微撇起,他生的好看,所以每当他表现出一点委屈,总让人觉得他受了大委屈。淮生被这双眼睛盯得心慌又奇怪,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何处委屈了他。
淮生受不了这样的高压,便起身去拿起刚刚带回家的装在塑料袋里的醒酒药和过敏药,递给魏听潮:“我本来以为你是来要这个的,给你吧。”
魏听潮接过袋子,似乎是终于找回了三魂七魄,回归了本来绅士的样子,说了句:“打扰了,告辞。”便走了。
淮生待他走了后,才大舒一口气,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胸膛,不断地叮嘱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轻易被蛊惑,心浮气躁。
淮生没想到,第二天,她便等来了魏听潮的回应。
他在清早,便按响了淮生家的门铃。他全身清清爽爽,白衬衫和牛仔裤,就像是校园里的学长。他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拎着早餐盒,都递给淮生。
淮生看了一眼早餐盒,是她吃惯的减脂面包,垂眸笑了笑:“给我买的?有心了,谢谢,请进吧。”
魏听潮还是找到他坐了几次的小角落坐好,看着淮生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他,一杯自己“咕咚咕咚”地喝掉,喝完告诉他:“早上一杯温水,对身体代谢有好处。”
魏听潮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道了声嗯,但没喝。
淮生看他的样子,知道他该是有什么事要说,便开口:“怎么了?”
魏听潮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淮生,我签字了,合同在文件袋里,你可以查。但在这之前,我有些事要坦白,之后要不要我,由你做决定。”
淮生走过去,眉眼认真:“你说吧。”
魏听潮没敢看她的眼睛:“我的家庭远比我原先讲的要复杂许多。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妹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领养的。我的父母领养我,就是为了给我妹妹的下半生找个依靠。”
淮生松了一口气:“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值得你如此郑重其事,这没关系……”
没等她说完,却被魏听潮打断:“不止如此,淮生……不止如此。”他顿了一顿,“她原本只是轻微的唐氏综合征,但我父母纵容她,看她学不进去便放弃她,导致她现在心智和五六岁孩童无差。但自从青春期她的身体发育后,不知是何激素的作用,她变得愈发狂躁。发病的时候,也会想向我做些人伦不容的疯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正常时,我要照顾她;她发病时,我得避着她。而如今,前几天,我父母找我谈话,他们向我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请求,他们想让我娶她!我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觉得怎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荒唐事,便断然拒绝。但他们一直以养育之恩相挟,以后也少不了磋磨纠缠……淮生,我已将所有和盘托出,字我已经签好。主动权,我拱手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