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魂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她扭头又望了眼二房大宅,嘴中喃喃:“是大夫人,是大夫人让我去死……”
“呵。”似乎是装腻了,南芝拍拍手起身,斜睨了她一眼,嘲道:“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一句真话不说。”
“你叫娇桃,是当年宋老爷新纳进门的小妾。”
“我还知道,你跟二房少爷暗度陈仓,私定终身。”
凶魂看着南芝,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南芝轻嗤,继续将她的伪装一层层撕下:“游荡人间二十载,你知道他发家了,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那你做了什么?”
“你入宋宅,将当年放你一马的宋家大房搅的家宅不宁。”
“我没有,你胡说!”凶魂还想反抗,那柄利剑限制住了她的行动,她只剩一只手,又掩不住耳朵,只能任南芝一刀刀直戳她心口。
“我是胡说,那你说说什么是真相,当年是谁让你去死的?”
“是二房夫人是不是,她知道你跟她儿子的丑事。怕你供出她儿子来,她劝你去死,为了你爱人,她儿子的未来,她让你去死。”
“不!不是这样的!”
被说中心中想隐藏的秘密,凶魂不顾沈修明在旁的威胁,用仅剩的一只爪子,挥向南芝。
南芝一脚将之踩住,嘴上讥讽:“恼羞成怒了啊。”
“不,不是!我没找到他,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不,你见过了,他一直长那样。只是他嘴上最爱的那个人,不是你了。他有了妻子,有了妾室,那些都不是你。”
“你一直在找当年甜言蜜语哄骗你的那个宋少爷。那自然是找不到了,他现在哄着别的女人呢。”
“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为什么要害人呢。”攻心完了,南芝叹气,蹲下身子与她对视,语露怜惜:“你也是个可怜人,被心上人骗了的可怜孤魂。”
“当年,是他叫你私奔的吧,不赴约的也是他。”
凶魂不敢对上她的眼,她将头埋地低低的,闷声:“是…”
当年的二房公子并不受到老爷器重。
他生的俊俏,又会撩人。
“娇娘此颜比天下仙女更娇嫩上几分。”
她仍记得,第一次独处,他捧着她的脸,一脸深情。
更记得他搂着她,暧昧缠绵。
最后一曲长思怨,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她在大堂弹奏。
他夸她……
少爷生的俊俏,又会撩人。
豆蔻年华的她陷进去了,与他做了多年的地下情人。
少爷说,等老爷死了,分家了,他就娶她,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让她当夫人。
可是……
那天夜里,少爷喝的酩酊大醉。他跌跌撞撞跑到他的院子,也不避开外人。少爷说,他只是个庶子,不受重视,他得不到家产的,他想与她长相厮守,他想带她离开。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她穿上初遇时的红色罗裙。
幻想自己就要嫁给他,在新的地方,男耕女织,相夫教子,她会是个幸福的小媳妇。
梦碎那天,她很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说私奔的是他,最后消失的也是他。
没人知道她要与少爷私奔。
大家都只知道她不要脸,卷了钱财,要跟野男人私奔。
她成了游魂,他看不到她。
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任她一人在雨中苦苦等候两个时辰。
娇桃回忆完了,卷轴亮起,功德从一百六十三到了两百。看来她怨气挺重。
南芝挪开脚,刚想离开,那只近乎半透明的手拉住她的脚踝。那手的主人声音也虚弱至极,她乞求南芝:“能不能帮我问他一句,为何失约…”
南芝一把挣脱她的拉扯,淡然道:“你知道答案的。”
“可是,我想…听他亲口说出…”
无奈叹了口气,“有机会我会替你问的。”只是你再也没机会听到……
南芝走过去,将剑拔起,握在手中,意外的觉得合适。
她将剑丢还给沈修明,这才去掏袖袋里的卷轴,敞开,覆住凶魂。
以娇桃现在的魂体,到了火狱也撑不过几年,不如发挥剩余价值,给玄懿的审判所找点事做。
满意地看到数字成了三百,南芝走到沈修明身旁,又回到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她问沈修明:“这剑叫什么?”
“乌木南枝。”
南芝一脸惊奇:“这剑与我同名?”
沈修明眉眼带笑,“是桃枝的枝。”
想起昨夜的梦境,轻舒了口气,南芝也笑:“真是有缘呢。”
南芝笑容甜甜,她上前,亲昵地挽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