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香槟,乐曲……
开头的一切都很顺利,明亮的画面在眼前展开,每一帧都栩栩如生。
转眼就要到那段关键的部分……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挡着她,尖锐的疼痛袭来,太阳穴像是被插进一根铁棍,然后再用力搅动。
俞千语哀嚎一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许久后,这阵头疼才缓和下来。
她心有余悸,手掌按在胸口,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身旁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响,日程提示从消息栏弹出。
她喘着气粗粗瞥了眼,这才恍然记起,自己今天还有事要做。
*
室外,夏日的阳光明媚,舞会后的松散氛围无声地飘荡在校园中。
俞千语就读的大学名叫圣塞尔,位于格里吉亚大陆的首都弗瑞德,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贵族学府。
昨天是圣塞尔的校庆日,庆祝舞会在大礼堂举办,所有学生都受邀前往。
俞千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舞会上喝了这么多,她扶着宿醉后阵阵发昏的脑袋,步伐沉重地前往学生会大楼。
今天是学生会召开工作会的日子,事关新学年的工作安排,连俞千语这样的底层部员也被要求出席。
进入会议室,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再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后,头痛症状明显减轻了许多,俞千语闭目养神,顺势将手揣进外套口袋。
手背的肌肤传来一阵微弱的挤压感,好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不明物体。
是个被揉得看不出原状的黄色纸团。
俞千语顿了半拍,忽地觉得身上的外套分外眼熟——
昨晚去舞会时,她穿的便是这件外套。
而这个纸团,多半也是从舞会上带回来的物品。
小心地展开纸团,褶皱密布的纸面中央,赫然有一团晕开的黑色墨迹。
俞千语凑近了,依稀辨认出隐藏在其中的文字:
“骗子”。
记忆轰然冲入脑海。
是在举办舞会的大礼堂内,灯光闪烁,舞乐怡人。
俞千语已经有了点醉意,她靠在一方无人的香槟台边,仔细端详手中的卡片。
“……二十七。”
喃喃念出卡片上印制的号码,她抿了下唇,茫然地望向四周——
偌大的礼堂内,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交织,大家脚步匆匆,都在迫切地寻找着什么。
就在不久前,主持人在台上宣布,学生会为这次舞会举办了一个特别活动,最快找到和自己卡片上号码相同的另一人、并为对方写下新学年祝福的同学,可以获得一份惊喜大礼。
所以大家兴致高昂,在计时开始后,争先恐后地在场中寻找。
随着时间流逝,翻涌的人潮逐渐平息。
大家三三两两聚集成团,显得仍独自立在原地的俞千语有些怪异。
她敛眸,目光落到卡片上,心中生出几分落空之感。
“原来你是二十七号。”
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有人来到她身侧,探身看向她手中的卡片。
来人话语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俯身时,身上清凉的薄荷香缓缓将她包围。
俞千语捏了捏卡片的边角,眼眸转向那道身影,由下至上,一寸一寸的缓慢挪动。
从那双被黑色西裤妥帖包裹着的长腿,到虚握着着卡片的骨节分明的手,再到那个系得标准端庄的领结,接着往上……
“哐”的一声闷响将俞千语拉回现实。
像是记忆重演,她掀起眼皮,旋即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那只手微微弯曲着,手背上清晰地分布着筋脉与血管,骨节顶起纤薄的肌肤。
一瓶矿泉水被松垮地圈在这只手中,因着掌心宽阔平坦,肉眼可见的还余下许多空间。
但这不是记忆中看到的那只手。
俞千语愣怔了下,仰起头,然后直直撞进一对陌生的眼眸。
一个高挑的少年正立在她桌前。
他微垂着眼,半遮的双眸清澈而沉静,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少年迎视着她的目光,将圈在手心的矿泉水往前推了些:“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