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解决识字问题并不难。
梁皎皎将朝云的叶子牌一一摊开在桌面上,渐渐有了思路。
这副叶子牌应当是市面上样式最简单的了,仅有圆点与线条勾勒的图案,连色也未上,简明易懂。
若要依照此叶子牌,对乌诺进行改样,只需在数字下加上圆点,至于排布规则,皎皎也不想多加改动,便也同经典的叶子牌一样即可。
一味求新,反不易上手。
梁皎皎也考虑过要不要以文化程度为基准分设两版,可一来成本过高,二来简单桌游并无划分群体的必要。
而且数字与圆点并用,说不定还能辅助玩家认识十以内的数字。
至于其他太复杂的桌游,便只能暂且先按是否识字划分人群再推广了。
爆炸猫咪稍微复杂一些,图案既要设计得美观,也得起到理解含义的作用,倒可用颜色作辅。
想到这儿,梁皎皎的手指不由卷上腮边垂下的发丝,扯了扯,颇为苦恼。
她从未系统地学过绘画,也不知古人能否接受她可爱的简笔画。
若要请人帮忙,又得花一大笔钱。
要是他在就好了,皎皎想起严明恩给自己画的画像,叹了口气。
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的,即便皎皎不懂赏鉴,却也能看出所画人物生动传神。
若他能寻个空当将图案画出来,一定更易于玩家理解。皎皎也不占他便宜,就算技术入股,赚了钱分他三成好啦。
三成呢,自己还真是大方。
梁皎皎嘴角噙笑,将自己的‘简笔画’折好放在一边,决定还是从最最简单的乌诺牌先做起吧。
在皎皎干得热火朝天之时,小梅正一边看她涂涂画画,一边羞赧地替她磨墨。
前几日,柳娘子招她前去问话,问她近来梁小娘子都在做些什么。她只道小娘子近日不大看书,整日坐在窗前桌旁习字绘画。
柳娘子追问她,在写画什么?是不是乌诺牌?
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柳娘子摇头叹息,挥手令她下去。即便柳娘子未加以训斥,小梅仍觉得自己实在是罪过。
身为贴身照顾梁小娘子的丫鬟,她竟整日埋头只顾做自己的事,晒花拔草,偏偏就不记得做好本职,连梁小娘子近来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失责了。
若非两位娘子好脾性,她早被发卖出府了。
为挽回自己在两位娘子心中的形象,小梅自告奋勇前来替梁小娘子磨墨。
幸好小娘子只犹豫一阵,便不介怀地应下了。
她虽看不懂梁小娘子在做些什么,但下次再被考察也不至于一句也答不出来了。
“小梅,专心点。”
小梅不知在发什么愣,她的手劲本就大,一晃神便更控制不住力道了,磨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墨点子险些溅到梁皎皎正在制作的纸牌上。
皎皎耐住性子再一次提醒道:“磨墨须轻且慢,否则会浓淡不匀的。”
早知小梅是第一次磨墨,她宁愿多费些时间自己磨。
偏她为着省时省事,一口应下了,如今见小梅认真的模样,实在不忍打击,只好时不时提点几句。
小梅回过神,满脸歉疚,慢是慢下来了,力道却只减了几分,还是重。
梁皎皎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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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云彩将红日掩蔽,只缘边泄出一片金光,好似真有玉宇琼楼浮空其上。
赶在日落前,梁皎皎终于制出了第二版乌诺牌。
她将其揣在怀中,带上小梅兴冲冲地向朝云院中走去。
走至半路恰逢穗儿。
穗儿规矩地行了个礼:“梁掌簿,柳娘子邀您前去云居,有事相谈。”
梁皎皎心下虽疑,却并未问讯何事。
朝云对底下的人越来越疏远,要紧事必不会告知穗儿,若不要紧,更没必要再问。
皎皎只随意道:“云居?朝云给她的院子起了名?”
原先府上的院子都未起名,没人住的倒也罢了,皎皎则是由于腿伤痊愈后需得回大内,只是养伤暂居。可不知为何,朝云同柳母也均未挂匾。
穗儿垂着头,道:“官家亲笔题‘云居’二字,命人制成匾额赐给柳娘子,昨日才挂上。”
梁皎皎了然,不再多问。
云居。
皎皎经过时特意抬头看,只见匾上两个大字龙飞凤舞,势气磅礴,与门匾‘柳府’出自一手。
入院门,进正堂。
柳朝云今日难得梳了高髻,带着金玉白角冠。
她端着茶盏,正偏头看向角落盆栽,面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眸里却冷淡至极。
皎皎踏过门槛时,也朝角落瞥了一眼。
官家赐匾还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