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是……”常陆胜光本能地想要争狡,却忽然愣住。
“因为岩守众是忍者。”白川直龙将常陆未讲完的话语补充,轻轻叹息一声,“胜光大人,您出身名门家格崇高本是好事,但太过重视门第之见却也并非好事,对于您而言,有能的武士固然是夺取天下的倚仗,但忍者又何尝不可以作为很好的工具呢?”
常陆胜光沉吟许久,才点头感慨道:“这便是佛祖所言的知见障了吧,多亏了直龙点醒,要不然我还在无谓担忧……直龙,我若将岩守众拉入麾下,应该授予何种职位?”
“其首领可以家臣之礼相待,其他忍者皆不受职,将岩守众直属于胜光大人,正如您所言的,忍者本质都是些阴沟里的老鼠,畏威而不怀德,可以利用但绝不能过分倚重,用而不重,有功只嘉其首,使其内部分化,便足以御使了。”白川直龙未加思索,便道出了回答。
“好,便如此做,我这就派人去岩守拉拢那里的忍者众。”常陆胜光也不犹豫,立即招人喊来了一名善于交涉的家臣,嘱咐一番将其派去了岩守,白川直龙也插入点拨了两句。
待那家臣远去,常陆胜光看向白川直龙,不禁感慨道:“直龙不愧是当世奇才,本家在我继任家督之初,领地仅有羽津、玉造两国,如今不过二十年,已然雄踞六国横跨两道,惶惶然东国霸主之姿,此全赖直龙的谋略之功。”
“是胜光大人知人善用,兼本家根基深厚,直龙之才不过锦上添花罢了。”白川直龙自谦一笑。
常陆胜光闻言,不禁笑着道。“唉,我又不是妄加吹捧,直龙本就身怀大才,又何必谦虚呢?”
白川直龙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微变,以袖掩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常陆胜光见状,急忙小跑过去轻拍他的后背。
待白川直龙的咳嗽稍停,常陆胜光关切地道:“直龙,你的肺病……”
“老毛病了。”白川直龙看了看袖上咳出的血迹,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什么事,胜光大人不用太担心。”
常陆胜光脸上忧虑未减,他劝慰道:“你最近太劳累了,还是将家中政事放下,养病一段时日为好。”
“胜光大人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在亲眼看到您成为天下人之前,我怎么会甘心死去呢?”白川直龙笑了笑,“胜光大人请稍离远些,我的袖上沾了咳血,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常陆胜光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是一名家臣忽然急切小跑进来,快速向两人躬身行礼,然后道:“胜光大人,城中有人酒醉后杀人,被卫兵拿下后,发现是前来送亲的古渡长河大人。”
“古渡家的人?”常陆胜光面露不愉,扶额无奈地道:“两家结姻的关头,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直龙,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白川直龙也不禁皱眉沉思,许久他轻叹道:“把人交给古渡家吧,至于被杀那人,就以丰厚财物抚慰其家人,务必不失城内的平民心生怨愤。”
常陆胜光点了点头,也觉得如此可行。
这时前来禀报的家臣微微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古渡长河大人酒后所杀者并不止一人,足有……”
“有多少人?”白川直龙神色微变,急忙追问道。
“被杀者总计……十二人。”家臣小心地回答道,偷偷看了眼一脸阴沉常陆胜光,又急忙低下头去。
“十二人……这下真的麻烦了。”白川直龙脸色愈发沉凝。
常陆胜光面色阴沉,挥手让家臣先退下,他沉思片刻,看向白川直龙,问道:“不如令古渡长河切腹谢罪,以安定民心?”
“不可,古渡长河是北陆强势大名古渡长益的嫡子,而非本家家臣,古渡长益能令他切腹,我们却不能,此番古渡长河护送其妹来羽津与胜辉公子完婚,这是两家结盟的大事,万不可横生波澜。”白川直龙眉头紧紧锁起,摇了摇头道。
“可连杀十二人,影响实在太大,若古渡长河不死,民心怕是会有不满……”常陆胜光有些迟疑。
“即使民心不满,却也顾不得了。”白川直龙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北陆十二国,古渡家独占其五,领地产出虽不若本家富庶,却也是天下强名,更是与本家毗邻,本家欲要南进,就必须与古渡家结盟,免除后顾之忧,就算古渡长河做出了这般恶事,也不能因此毁坏了两家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