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透落的影子遮挡住了不成人形的扭曲面孔,颜色鲜亮的囚服下是瘦弱得如同骨架的身躯。发霉的面包落在各处,空气中也弥漫着霉菌的气味。
窗外吹来了风,推着他的身子晃呀晃。
像钟摆一样。她想。
比起昨天所见到的鲜血淋漓的场面,眼前的死亡算得上是文雅了。
“看守所的伙食很差吗,把这家伙也饿死了?”
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挪到了五条悟和七海的中间,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现在都这么乐善好施了吗?居然主动帮七海先生调查他正在负责的工作。”
五条悟蹙起眉,露出一种莫名奇怪的表情,看不出究竟是困惑还是不解,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情绪在作祟。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七海海在调查这件事?”
“难道这是外行人不得知晓的机密?”
“也不是啦。”
五条悟摆摆手,倒也不再多追问了,大概是好奇心早已消失无踪,视线确实顺着五条怜慢吞吞塞进口袋里的小动作一点一点落在了她的外套上。
“咦!”他发出了分外惊喜的声音,“换衣服啦?”
五条怜耸着肩,把这小动作当成了自己的回应:“不然我一路过来会冷死。”
“我的衣服呢。”
“丢进垃圾桶了。”
“啊?!”他的脸瞬间垮下来了,“那件上衣很贵诶……赔我!”
“不赔。”
对于哭丧着脸的五条悟,她自然是不会给予安慰的,反倒是被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逗得想笑,嘴角也差点不受控制地翘起。
幸好幸好,她忍住了。
她可不会再五条悟的面前笑出来。
无聊的生活话题到此大概也该结束了。关于在这间房间与赌徒罪人发生的一切,五条怜是从七海处知晓的。
罪人是在昨晚从监狱中消失的,具体时间不明,消失方式也不明,如同人间蒸发般瞬间不见踪影,初步猜测是被咒灵附身。
顺着残秽的痕迹,驻守大阪的咒术师在这里找到了他,那时他已彻底死去了,死相与前些天才被发现的那两个孩子的尸体几乎一致,现场并无更多痕迹。
而五条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倒不算太复杂,和善心自然也无关。
在残秽之中,掺杂了五条家的术式。
“但和我们追查的那个把别人开膛破肚的家伙,不是同一个人哟。”五条悟好心地补充着,“咒力和术式是不一样的……不如就把开膛破肚的这位叫做开膛手五条吧!”
自己的名字突然变成了杀人犯代号中的一部分,不管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别扭。五条怜默默后退了小半步,倚靠着门框,缩起肩膀,发出一句揶揄:“这里是伦敦吗?我好像还没有看到工业革命的浓雾。”
“这里是大阪哟,最近天气很好,不会起雾。”
“我的意思不是……随便你吧。”
五条怜知道自己也不算是抛出了一个笑点,但五条悟的回应显然是没能接住她的梗,实在让人失望。
决定了,今天不会再丢出任何的梗给五条悟了。五条怜无比坚定地如是想。
“别站在这么后面嘛,快靠近看看!”
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近罪人,害得她的脑海中差点只剩下各种各样幼稚的梗了。
“没什么好看的吧……”她不自在地侧着身,有点不情愿,“我又不是咒术师,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让你过来,就是为了从其他的角度看待问题嘛。没事啦,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肯定不笑你。”
五条悟说得分外坦然,可五条怜总觉得他的那句“我肯定不笑你”,是对他很有可能爆发出的无情嘲笑的一种预告。
都被拉到了这个位置,要是不说点什么,那才是真正的尴尬。五条怜硬着头皮抬起眼眸,瞄了瞄天花板下的面容。
他的眼睛落在鼻翼旁,扯起的嘴角碰触到了太阳穴,深深凹陷的脸颊勾勒出骨骼的形状,黯淡的皮肤也像是陈旧的纸。
他的五官彻底错位了,不知是因为痛苦的狰狞,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按照奇幻电影的剧情。”她先给自己即将说出的想法套上一层安全的借口,“造成这种模样,通常有两种可能性:他被咒灵吸得精干,或附身之后他变成了咒灵的模样。因为第一种可能性太套路了,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想。”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五条悟高兴得不像话,差点跳起来了,“果然我和阿怜心有灵犀啦!”
“心有灵犀还是免了……”
听起来实在太怪了。
但猜想终究只是猜想,没有可用的事实佐证,依然只能困在揣测之中。
还是再拉几个人来帮忙吧。五条怜听到他这么嘟哝着。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