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此事。”
“乌濛山之战,立有战功的将士们都需大大封赏,择日宫内举行庆功宴,你命人好些备着。”
曹怀垂目:“诺。”
“对了,”皇帝又开口,眼神微沉:“潘奭和李孝忠记得请来。”
*
数日后
为庆乌濛山军功,宫内置宴,各公侯家眷与获封赏武将皆来赴宴。
舞姬缓歌慢舞,琴音轻漾珠帘。
潘奭被安排在宴席末排,望着前头坐在圣上与大将军身旁面色喜悦的众武将,垂了眼,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
一人忽在潘奭桌前坐下,熟稔接过他的酒壶,为自己和潘奭置添盏新酒。
潘奭斜眼瞅去,见是葛郢,心内不免泛酸:“原是葛大人,早听说在乌蒙山,是你乱军中一箭射伤了莫托,骑射了得,还被圣上封侯嘉奖,潘某人实在佩服。”
葛郢砰地将酒盏置桌,怒得发笑,揽过潘奭肩膀重锤一拳:“你小子,咱们什么交情?当年师从同门,都是薛太公校场出来的,如今满口恶心客套话,谁教你的?”
潘奭没说话,只是饮酒。
葛郢拍拍他,安慰道:“封侯进爵那些都是虚的,咱们一个戍外,一个守内,只要全心为着朝廷,向着圣上,圣上终有日会记得你的好。”
潘奭不领情:“说的好听,我这管羽林军守大内的,哪有你们外头拼杀军功来得容易?”
“你作战素来骁勇,可徐将军外出征战却从不带你……”葛郢抿口酒,若有所思:“我倒也纳闷,若带你出征,斩首莫托,岂有我之份?”他详装不解,不知有意无意,喃喃出声。
潘奭执酒的手倏地顿住。
葛郢笑:“算了,不提这个,想必徐将军自有他的考虑。”
“对了,你见着李将军没?”葛郢又问。
“李孝忠?”潘奭嘲弄撇唇,懒懒指了指前方:“在圣上那呢。”
葛郢笑着点头,道了句改日再小聚,便朝李孝忠方向走去,留下身后浑不是味的潘奭。
潘奭直瞪着晃荡酒液,狠狠捏紧了瓷盏,又蓦地松开。
*
宴席这头的郎君们各怀鬼胎,一屏之隔,女眷们亦在话谈间不露声色地明争暗斗。
妇人们讨论之话题没郎君们那么高深,多是些当下的流言小事高门秘辛。话题几番兜转,又重落到长安时新的罗绮布样,妆饰发型起来。
庆国公夫人宣氏坐在案前,那旁便有存心巴结的伯爵夫人上前寻话题:“宣夫人和令侄女这身上穿的,是近来城下最金贵难寻的玉遥纱吧?”
另一人附和道:“那可不,听闻是南洋寻来的料子,质透若凉玉,消暑最为实用,陛下就只赏了皇后娘娘和庆国公府,便是连宗亲公主都没赏呢,足见圣上对徐家的重视。”
宣氏后头的宣希真嘴角抑不住地高高扬起。
左侧的萧芙面色挂不住了,忽地阴沉下来。
因她驸马秦沥峰在此次抗外有功,所以也被邀至此次宫宴来。她虽与今上非一母同胞,先前更是得罪过华阳,不得大内宠,可怎么说也是个有封号的公主,对这些外命妇还是自视甚高,独有份孤傲的,如今一个小小的武将之妇便敢隐射暗讽自己,谁受得了?
萧芙嗤鼻冷哼,讥讽那人:“夫人好兴致,筵席之上,竟议论起陛下娘娘来了。”
未等那人反应,她又将炮口对向傻乐的宣希真:“这些玩意,也就哄哄你个外乡小丫头,昔日父皇在时,谁家宗亲库房未曾有两匹?只是不屑炫示罢。”
话音刚落,人群传来暗笑声。
宣氏早年是边陲卖肉的屠夫女,得嫁徐蹊成发达后,便早早将宣希真接到京师徐府来,本以为能与自家儿子亲上加亲,成段美事,结果空候了几年,却被国公领进门了个郡主,宣希真在府里处境顿时尴尬起来。
一个年长恨嫁的外地表小姐,霎时成为全京城的笑料,只是众人忌于徐家权势,从未敢当面谈及。
今日碰上个记仇口快的萧芙,竟一股脑全抖了出来。
这些话桩桩打入宣希真心肺要害,她没忍住径直站起,指着萧芙鼻头,气得脸涨出血红:“你什么意思?自己母妃都被关在禁宫里,也好意思来数落我,惶惶的丧家之犬罢了,摆甚么威风?”
宣氏止住她:“住口,不得对公主无礼。”
宣希真委屈跺脚:“姑母!”
言罢抬头看到浑脸讥讽转身便要走的萧芙,慌忙几步上前,要去扯她的披帛:“别走,说清楚,你凭何无故羞辱我!”
谁知脚底不甚发滑,肥胖身子直直击撞在地上,轰咚声,将萧芙碰倒,自己却先晕厥了过去。
当中还有人嫌事闹不够,胡乱里尖嗓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宣氏颤声唤了句真儿,发现毫无动静后狠剜眼萧芙,朝身后人道:“愣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