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太医!”
身后人颤巍应了声是,宣氏又招手将她唤住:“等等,磊儿媳妇呢,怎进宫便没了影子?”
奴仆支吾:“娘子……说去玉林苑散心……”
宣氏冷脸:“唤她快来,护真儿回府休养,为人妇整日瞎转,成何体统!”
奴仆垂头。
*
玉林苑
古松拏天,郁郁苍苍的荫翳盖满庭廊秀石,曲径深处的一座矮亭内,散出腾腾热气。
男子将炉上温茶恭敬捧给萧锁月,萧锁月懒懒就着小饮一口,不由得坐起称赞:“馨香味甘,真是好茶。”
窦仪笑道:“臣特意从淮北老家寻来的名品,千金半斗,想着公主金枝玉叶,配此茶最合适不过。”
萧锁月半刻恍神:“你也是淮北的?”
弹丸之地,倒是多奇才。
窦仪乍没反应过来,疑惑:“公主在说谁?”
“无事,”萧锁月掀盖饮茶,岔开话题,朝他笑盈盈道:“此番徐将军得胜凯旋,窦大人得他亲眼,往后仕途怕是又得升上一升了。”
窦仪低头示忠:“不管什么位置,都只是为陛下和公主办事罢了,高低臣都不在意。”
言罢他贴心地用锦帕为萧锁月拭唇,冰凉蚕帕触上女子温热的唇,丹艳口脂经沾帕布,斑驳成痕。
女子忽然骨碌抬眼看他,似很满意他的答案,褐瞳内笑意一闪而过。
她扶上他的手:“你讲话,本宫爱听。”
窦仪被她看着,不知怎得,手一颤,心漏半拍。
女子貌若芙蕖,华衣慵懒就这么斜靠在亭内,晴日烟光下,宛若九重天的仙娥下凡,虚幻得不似凡人。
他回握住公主,垂了眼正要朝女子缓缓凑近,几步之外突然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公主扭头朝垂帘叶隙中望去,不知看到了什么,骤地站起来。
窦仪茫然也想看个究竟,却被萧锁月挡住:“本宫忽有事,窦郎先回去吧。”
窦仪虽不甘心,可公主下了逐客令,却也只得捏紧怀中锦帕,顺眉退下。
萧锁月一边阖目摇着凉扇,一边立起耳朵听人墙角。
“未曾有机会谢谢裴公子,公子对妾……有再造之恩……”女子说着又哽咽起来。
“夫人言重。”
“那日大动干戈,公子伤势想必不浅,这是阿兄寻来的伤药,还请公子收下。”
……
许久的沉默。
萧锁月心一跳。
有夫之妇,再造之恩,大动干戈,伤药?
她素是个混账没度的,这些话不由得令她想入非非起来。
这大动干戈都用得上伤药了,是得有多猛?
她忍不住睁开右眼,又看向树影后的两人。
前些日子长安下过几场雨,将黄花打落得遍地,一对男女立在溪旁,倒是养眼。
裴行祐身旁女子萧锁月越看越觉莫名熟悉,思了半晌,才忆起些事。
这不就是当年丹桂巷游船之上,抱住裴行祐的那个小娘子?
亏他还满口否认,说满心满目皆是自己。
害得先前撕破脸时,自己对他还存了丝愧意。
萧锁月冷勾了勾唇。
不过也好。裴行祐既早有了情人,想必也快将自己忘干净了,也不用忧心往后他再纠缠。
自己倒是省心省事起来。
她为自己斟了几杯茶,边品边看岸边的那场鸳鸯戏,乐在其中。
只是思来想去又难免觉心气难消,凭何裴行祐骗了自己,前些日子内疚的是她,他却逍遥快活?
萧锁月又蹭地站起。
她向来有仇必报,于是捏着团扇,悠悠地撩开重重绿枝,步伐得意朝两人走去,想来个当场捉奸。
这厢的萧愠娴本垂目抹着泪诉说凄苦,见树丛中忽走出一个人影,吓得满哆嗦,不由得往裴行祐身后躲。
裴行祐看到她,略有意外,锁眉抿唇。
“你怎么来了。”
萧锁月详装惊讶:“碰巧路过罢,这又是听到了什么鬼热闹。”
见裴行祐沉默,萧锁月打算再刺激他几番,莞尔弯唇:“裴侍郎好生厉害,本宫佩服,”说着看了眼萧愠娴,话中有话:“夫人也是,看着文静娴雅,未曾想……”
“亦是个生猛的。”
裴行祐眉头攥得更紧了,眸色不解:“你在胡言乱语些甚?”
然而萧锁月却没生气,笑弯眼:“侍郎大人就莫装糊涂了,你的事,本宫都知晓。”
裴行祐面色淡淡,顿了许久,朝萧锁月和萧愠娴分别作揖:“公主贵言,臣实在听不明白,先失礼退下了。”
言罢,男人身影消失在竹林中。
萧锁月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