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夏府。
天不过灰蒙蒙亮,细微的虫鸣还未完全隐匿,一顶朴素的小型马车就已落在夏府门前。
府中的仆役来回跑着厨房与洗室,小心翼翼地给主子们添些热水小食,奈何一家之主面色愁苦,正满是无奈地轻声安抚着爱妻。
“阿玛,额娘,女儿走了。”
夏冬春的眼中漫上了一层薄雾,一大家子人站在府邸正大门前目送她远去,视线划过正在拿帕子抹泪的母亲和靠在她身旁依旧威严却目含不舍的父亲,两位兄长嘴角有笑却眉目忧愁,还有......
夏冬春的目光在始终隐藏在人后不曾抬头的夏泽上顿了一顿,毅然决然地掀开车帘,身后的两位侍女对着夏府伏了伏身做告别,在芳若地示意下,马车的轮子轱辘轱辘转了一圈又一圈,渐行渐远。
车内,夏冬春敛去眼底的最后一丝不舍,夏府是她初来世界举目茫然时的倚靠与依傍,投桃报李,这些年她也陆陆续续地改善着家人们的身体素质,虽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却是不难,现如今,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天色已然大亮,夏冬春轻轻掀开窗帘,正红威严的宫门依稀可见。
“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很快,夏冬春扶着夏桔的手走出车架,立时便有一位手持浮尘的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上前来请安。
只是......
夏冬春抬头正视着眼前连牌匾也无的简陋宫门,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了几许不悦,按照清朝的规矩,嫔妃入宫,只可走偏门;而正门,非皇后不得入。
她面上却依旧不显心情,芳若在身边提醒道“小主,一会儿会有公公带您去自己的宫室,您看?”
夏冬春没有说话,只是稍微偏了偏身体,夏桔立刻会意地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香囊动作麻利地塞给领头的公公手中。
“我本就初来乍到,劳烦公公多加指点。”夏冬春既没有故作讨好地露笑,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指使,只是站着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
“诶呦,小主您客气了!”为首的太监有些受宠若惊地将沉甸甸的囊袋收入衣中,“时辰已经不早了,内务府已经把各位小主的行李安置在各自的宫中,小主请即可入宫吧。”
太监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不远处门口的几个小太监挥手示意“小主来的甚早,是第一个到的呢!”
又扯了一把身后一个看上去甚是年轻的小太监道“小舟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实际上机灵的很,对各宫内务都有所耳闻,小主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多多问他。”
对于容貌姣好、出手阔绰的新人,卖个好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更何况这位小主的容貌真真是百年难见,哪怕是他这个宫里头的老油子初见了都满目惊艳,看上去前途无量啊!
芳若见状,不由上前一步打听“悦贵人在哪个宫?”
“延禧宫。”
芳若的眼中多了几分喜意,对夏冬春隐晦地点了点头,告辞道“小主安心去吧,奴婢该回去复命了。”
“嗯。”
暖金的细阳洒在宫门前的小道上,看上去似乎为其铺上了一层薄而辉煌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