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辰,应当是差不多了。”
夏冬春呷了口茶水,眼神中透着几分淡漠。
“娘娘果然是料事如神,年将军已经叫人围了敦亲王府邸,为首领兵的势尚未起,就被压下去了。”夏桔把凉透的茶水往后挪了挪,试图倒上新的。
“要不了多久,六阿哥就能回到娘娘身边了。”
“怎么说也还是受了惊吓,把这枚丹药研磨添入香料中,这几日都用在放在小六的房间里,凝心安神,驱散梦魇。”
“是”夏桔已经习惯娘娘时不时能拿出来历不明的好东西来,接过丹药“娘娘,保护阿哥的小庆子方才已经醒了,温太医开了药,捡回了一条命,只不过......”
“他脸上那道划痕深入骨头,怕是消不掉了,从眼尾斜刻至下巴,差一点就划到脖子没命,也是运气好。只是相貌骇人,怕伤了阿哥的眼,可要把他调到别处当差?”
“不用,这件事小六自己定夺,一切照旧。”夏冬春摆了摆手,犹豫片刻,又道“再给二人的抚恤金添三成。”
她有把握自己的孩子会留下小庆子在身边,不是因为善良,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小六身上一半留着她的血脉,在很多方面都能看出来:他聪明、灵慧、许多事一点就通,在学习上更是常人难及,就连一些小习惯都一模一样,比如更偏爱长得好看的人。
相较之下,来源于其亲生父亲的血统稍显得隐性了许多,却依旧有迹可循。
比起大部分小孩在这个年纪天真活泼被人引导,弘璄更喜欢思考问题,他想的总是会更深更远些,过分的早熟、骨子里的霸道、以及...对周围人不自觉的衡量使用。
夏冬春至今还记得一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
小六身边一共四个奶娘,都是精挑细选后走马上任的,个个身家清白,来历干净。
只是人总有差异,其中一位蔡奶娘奶水丰甜,一直最合弘璄胃口,伺候的最多,久而久之,自觉自己最得亲近,看起阿哥身边其他的婢女都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野心会膨胀,贪欲是最好的薪材。
阿哥不比公主,大部分配饰除去贴身佩戴的,首饰之类的小物件都一般不放出来,收在库房中,值钱的则是内务府流水般变着花样送来的各种小玩具上的配件。
六阿哥身份贵重,生母得宠,内务府的人不敢有半分懈怠,哪怕是一只玩具作用的布老虎,上头的花纹也是用金丝绣的,值钱精致得很。
蔡奶娘不敢有什么大的坏念头,她知道小阿哥喜新厌旧,一旦有了新鲜事物,对坏的旧的玩具就不再关注,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对金铃铛的内胆是两颗真金珠子,她看得实在眼热,便想了个法子加快阿哥厌弃玩具的进程。
她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在对铃的开口往外拉开了些,这样一来,铃心晃动时声音就不如从前清澈响脆,悦耳动听,还容易滑落。
弘璄察觉到后也未曾做过什么,只是在太医表示能添辅食的时候表达自己不愿意自己喝奶的意思,又在平日起居中多添了几分暗示,就叫这个蔡氏在其余几个奶娘的排挤下失了优势,如今伺候在旁的是一个姓温的女子。
不是最好看的,但性格敦厚温婉,哪怕弘璄年纪小,她依旧会认真完成每一件对方吩咐过的事。
像一个......
天生识人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