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适时的又添一把火:“大伯——睡吧。说不定明天醒来就能听到声响,可带劲儿了。”
“二位留步!”郝大伯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问道,“能解吗?”
“那当然,我打的是‘活扣’,原本想给剿匪队留个后门,不过用不着了。”清澄满脸遗憾的说道。
“东西要是已经在剿匪队那呢?”郝大伯沉声反问。
“什么?”王人庸声音提高了八百度,“郝大伯,你糊涂啊!我知道你们缺经费,你卖了多少钱啊?别把西瓜当芝麻卖了。”
“没卖钱,我就是想帮忙。”郝大伯干瘪黝黑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看来是真急了。
“先别怪郝大伯,我们觉得不是不能给,反正也是打土匪,可总得同我们讲一声吧,说说您的理由,我们都理解。”清澄立刻接过话茬唱起了红脸。
“我年纪大了但是眼睛没瞎,剿匪队是真心来剿匪的,他们武器申请不下来,训练的时候都是用大刀,到时候怎么打土匪啊,凤山就算了,还有个魔王刘胜七呢。”郝大伯实话实说。
“不是有武器吗,咱们听到的枪声是假的呀。高督办有办法处理,您老别担心别人啦。”清澄觉得高峻霄总不能真的让自己弟兄赤膊上阵,最多耍点手段罢了。
“能有什么办法,那些都是他带队从军需处的仓库半威胁半抢来的,可后面要是再想拿就难啦。”郝大伯的话让清澄心中一惊,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情报,郝大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精着呢,你可别被那小子骗了,反动派的话不能相信。他剿完匪反过来再剿民团,你可有的受啦。”王人庸斩钉截铁的吼道,在场的人都清楚他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不会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郝大伯还是摆着手否认。这态度别说清澄就连王人庸都开始怀疑了。
“大伯,你才见过他几回啊。”王人庸语气软了下来,“我也当过兵,就算高峻霄心里不同意,他也得服从上级命令。”
“我……”这下郝大伯彻底没话了,无力的抵在木门上,心中似乎纠结着什么。
“行了,别逼大伯。大伯,我们既不勉强合作,也不建议他们使用,您找人去通报一声,就当你送了堆……破铜烂铁吧。”清澄顿了顿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急,我明天亲自去问。能合作就合作,合作不了就拉到。”郝大伯终于表态同意去谈判。
目的已经达到,王人庸和清澄也不再多逗留,辞别了郝大伯,两人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只是静悄悄的地坐着,谁也没先说话。
还是王人庸忍不住先开口,他让清澄早点回去休息,养养伤。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郝大伯的吗?”清澄踢着脚边的石子,目光望着远方。
“什么时候?”王人庸调整了下胳膊上的绑带,很给面子的接了话。
“我们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清澄的话成功引起了王人庸的兴趣,“我们那天其实去的很早,可有人比我们还早。”
接着清澄讲述了她一直压着的疑问,他们去的那天郝大伯已经醒了,屋顶上也冒着丝丝炊烟,当然可能是大伯年纪大了醒的早。
一进屋,屋里有热水招待,山上可没什么保温瓶之类的高档品,烧水都是靠柴火现烧,桌上还有新洒落的蜡滴,正好是半个方块的形状。
这些只能说明天刚亮的时候,屋里需要点灯,有人带着油纸包的食物过来喝茶,可能是村民也可能是郝大伯的家人。
毕竟他一个老汉独自住在半山腰,家里人不放心,送点早餐上来也是应该的。
另外她入门前见到石阶上的青苔明显被清理不久,清澄怀疑早晨的青苔布满露珠,很滑脚,有个人在这滑了一下,故而青苔被大伯清理掉了。
那就得推翻之前的亲友论了,清澄依稀记得小东西来拜访郝大伯的时候,脚步轻快,很自然的避开了脚下的青苔,根本不需要特别提醒。
而且郝大伯的食物非常简单,几个窝窝头就水能吃一天,这也是清澄他们不好意思蹭饭吃的原因之一。
有油纸包的好东西,以郝大伯节俭的性子,不会舍得马上吃,而且大概率会在招待他们的时候拿出来。
可郝大伯家里确实没有像样的食物,只能招待客人一些粗茶,他桌上的方块痕迹,如果不是油纸,那就可能是本子或者报纸一类的东西,然而郝大伯根本不识字,家里连笔墨纸砚都没有。
综上所述,只有可能是不熟悉场地的外乡人,早晨带着本子或报纸来郝大伯家开会,应该还不止一人。
还有最明显的地方,清澄和王人庸都是骑马上山,而她却在马厩边上发现一个清晰的车辙印,有人在她们之前开车上山。
“热水之类的破绽以为我没注意到吗,我只是不想怀疑他老人家的原则和立场。我宁愿相信临时有个外地亲友开车去拜访他。”王人庸低头看着脚尖,有些自嘲的咧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