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陆(1 / 3)

只不过第二日林月回没能起得来,前几日一直忙得脚不着地,无事后头疼脑热都找上门来。

她浑身酸疼,额头发烫,身子蜷缩成一团。精神倒还尚可,只是懒得动弹。锦瑟上前来给她换额上的帕子,还心有余悸。

昨晚轮到锦瑟守夜,她从来不会睡死,半夜都得起来查看,见小姐嘟囔着喊热,她用手探了探,果然烫得吓人。

锦瑟虽然心里慌张,却仍有条不紊地吩咐外面候着的小丫头,去旁边的屋子里请林嬷嬷,劳烦她赶紧过来瞧瞧。

林嬷嬷医术尚可,林家上好的药材也不少,一剂汤药下去便退了大半热度,未免反复白日还得再喝一剂。

“别把这事声张出去,”林月回将汤婆子递出来给锦瑟,背向床外,喝了药昏昏沉沉的,说话也没什么气力。

倒还不忘嘱咐,“要是谁来寻我,就说我昨日准备起身正好赶上宵禁,在姨母家睡不着,五更天宵禁一除就回府了,现下还在睡着。”

她说了几句话,喉咙里干哑,刺刺地疼,又撑着床褥靠在引枕上喝了大半盏茶。等锦瑟掩了帘子,林月回就沉沉睡去了。

锦瑟口风很紧,若不是林月回授意,任凭谁也休想从她嘴里听见一句编排的话。她是如此,便教导的底下小丫头也是这般。

小姐大半夜急病的事情,也没有传出这院子外去。

等林月回一觉睡醒,嘴里发苦,翻身起来坐着,喘了几口气,要拉铃铛让人进来伺候。

就听见几道帘子后头锦瑟和丹绛的交谈。丹绛向来是直肠子,有话从不扭捏,更别说把事嘱托给别人了。

可此时她央求锦瑟,“好姐姐,这事还是你去跟小姐说吧,我不如你那样能把事情说好。”

“你说不好,我就能说好了,”锦瑟也不敢拿这件事在这当头去触霉头。

林月回只道这是两个傻丫头,说话也不知道避着人,她咳了声,外头的声音就渐息了,立马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两人进来伺候,锦瑟整理床沿时,林月回捧着茶盏冷不丁发问,“刚才你们说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

丹绛忙想张口,又扯了扯锦瑟的衣摆,锦瑟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姐,非是我们想要瞒您,但您现下病体未愈,我们怕这事徒惹您伤心。”

“到底是什么事情,”林月回单手把茶盏递给丹绛,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但话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锦瑟心一横脱口而出,“是今早鱼室那头跑进了一只猫,它也不知徘徊几日,挑着鱼娘开窗换气的工夫跑进来,也不吃鱼,只是伸爪子逗弄。”

她说到后头又吞吞吐吐起来,“那,养的最久琥珀眼,晌午就翻了肚皮,蓝背也跟着一道去了。”

琥珀眼这条朱砂鱼林月回很喜欢,精心伺候了许久,养了两年多。蓝背更不消说,这当时花了她三百多银钱,专程雇了还几个养鱼师傅从姑苏运过来。

她纵然知道这些鱼寿命有限,也从未设想过,它们会被吓死。

这简直在她所记录的所有朱砂鱼死亡史里,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吓死了?”林月回不敢置信,当即掀开被褥坐在床边,随意穿了双绣鞋,直到瞟了一眼才发现鞋子还穿反了。

等坐在书房里那把黑漆椅上,林月回凝视着鱼娘双手呈上来的黑木匣子,里头裹着两条鱼眼锃亮的鱼身时。

她纵然接受了这事,还是意愁心冗,恹恹地将背靠在椅上,仰着头用双手盖住脸。鱼娘几个见她不言语,心中慌乱,忙不迭跪下认错。

林月回也不喜欢磋磨底下人,但不罚不成体统,索性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瞧着那匣子,她心烦意乱。

眼见一个鱼娘还立在那里没走,林月回力倦,用手撑着脑袋,朝旁使了个眼色。锦瑟便很有眼力见地问:“大娘不走,可是还有什么事要禀?”

那鱼娘低着头道:“小姐,猫我们当场给抓获了,关在笼子里,瞧着它脖子上还带着块赤金牌,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野猫。”

差点就把这罪魁祸首给忘了,林月回意滋不悦,让鱼娘拎过来瞧瞧是什么坏猫崽子。

在林月回眼里的坏猫崽子,被关在木笼子里拎过来时,还悠闲地舔着自己的皮毛。

浑身毛色雪白如棉絮,一对金银眼,身形高大,林月回虽不喜猫,却也能识得这是西洋进贡上去的狮猫。

她一时更为烦絮,本来就不能将猫给处置,一命赔一命,现在好像还是个硬茬子。

“丹绛,你去看看那猫牌上刻的什么字,”林月回根本不愿意近身那猫半步,转过身懒得再看。

丹绛手疾眼快将手伸进笼子里,握住猫牌瞟了眼才道:“小姐,是个商字。”

“商,”林月回斜坐着,手指轻点着黑漆方桌,嘴里念着这个姓。

她忽然想起昨夜半睡半醒听见的猫叫,抬头望向十字花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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