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可明明是在意料之中,却又如此令人难过。
和神里绫人所猜的一样,竹口家主在葬礼当天前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位过低以至于进入时没有其他人愿意理会反而促使了他的决心,他在要求进入内室祭拜被拒时借题发挥,妄想用手中的关于神里家的信息作为威胁,让神里绫人同意他的要求。
包括但并不只限于让他本人介入社奉行的权力机制最高层之中。
这恐怕并非九条一方势力的授意,而是他的铤而走险与孤注一掷。
只可惜,这位家主只有莽撞和复兴家族的想法,而非处处周到的行事风格。
当华代夫人,神里兄妹在内室进行必要流程时,竹口家主在门外开始他自作主张的表演。
“怎么,前任家主逝去,这就是神里家现今的待客之道吗?”
他故意不满地看向拦住他的侍女。
“大人,现在您还不能入内。”
弥月早知眼前这人的打算,那些书房内写有神里家的一切的信封也是她和尚一同潜入拿走的。
此刻就算得了指令,态度也谈不上好。
“胆大包天!叫神里绫人出来!这就是他教导府中下人的结果吗?还不如我家侍女。”
他看似在和弥月说话,其实眼睛是往里处看去。
“神里绫人,我先前从你父亲这得了不少东西,也知道很多,若你管不好府中仆从,我可以替你管。”
“还不需要竹口家主来管这些。”
万倾从不远处的凉亭走出,身穿巫女服,腰上系着和八重神子相同样式的流苏。
想到之前听到八重神子对她有所关注的传闻,竹口家主减弱了几分咄咄逼人,但语气仍然不和善。
一个工作内容要和各大家族交接的巫女无非有两种,一是家境富裕,地位不低这是常态,而另一个则是受宫司大人青睐。
八重神子的地位,说高不高,但身为雷神眷属,背靠神明,其威严不容冒犯。
枫原万倾走至他正对面,标准行了个礼,说到:“神里家主最近事物繁忙,华代夫人无神操劳,宫司大人可惜,便令我负责神里家与鸣神大社的交接工作。”
万倾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但很快恢复为原样。
“神里家主见我办事速度快,便希望我暂代他和华代夫人,管理相关表面事宜。”
还是太奇怪了,万倾心里默默吐槽。
这是明摆着将竹口的话背后的责任通通甩给了八重神子的识人不清。
户部就在不远处,如果她把这些话全都转告给对方。
还是有些不好应对。
想到八重神子平日的行为,万倾有些头疼,将这些烦恼也尽数甩给引发一切的人。
“如若您是觉得有何不妥,不如现在前去鸣神大社,向宫司大人陈述我的失职。”
借题发挥被原封不动地打回来,当事人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如果想单纯地继续发泄自己不被好好招待的怒火,自然是该将矛头对准枫原万倾。
只可惜,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啊呵呵,原来如此,本家主也只是因前家主逝世过于悲痛,一时之间胡言乱语了,枫原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毕竟论地位,枫原家再没落,有从前的名头在,他也不敢当场不敬。
周围围观的人看这样子,心中也明白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大家都是聪明人。
自然,也明白,竹口家主今天敢这么做,不完全是自己的想法,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一时之间,纵使有看不起对方行径的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帮腔。
不过,这也足够了。
现在要的,便是把对方的气势压下来。
“方才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竹口大人,请进。”
神里绫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向万倾点点头,随后侧开身,像是真的在诚恳邀请对方来吊唁。
枫原万倾向四周行一礼,也往反方向离去,随弥月一同离去,换来一位侍女留守。
竹口家主进入后,神色并没有如他自己所想的那般淡定,托马甚至能注意到他那没藏好的慌乱。
也就是这份慌乱,没让他注意到,自己现在走的路,似乎并不通向灵堂。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一处木门时,神里绫人停下脚步,颇有礼貌地为对方推开门。
“竹口家主,请进。”
竹口当然不觉得自己刚刚在外面闹路一通还能得到神里绫人的表面客气。
除非这小子城府够深,亦或者他现今处境过于艰难,导致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对待每一个或许能帮助他的人。
他捏了捏袖子里的信封,默默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远高于前者。
只是,他一进门,就被站在门后的